朱副將言之鑿鑿道:“王爺行事向來謹慎,所有書信都是屬下等書寫同傳,雖然沒有留下王爺的痕跡,但大王子有一封回信,暗示道——吾北蠻大軍同嶺北義師裡應外合,同攻嶺安城。城破,殺城主安知行滿族,望勿念舊情,留之必成大患。”
太監將信全部呈交,大殿之上一片肅殺的氣氛。
賀四收到朱副將的暗示,及時啞聲道:“我們兄弟五人實際上跟隨王爺已有六年之久,隻不過都是暗中行事,藏練精兵。王爺說,我們這些暗兵才是他最後的退路。”
“安知行等人都是王爺手下強將,天下皆知,但他們卻不知道我等藏於陰暗處的存在。我等和安城主並無交情。所謂舊情,隻有那一人。”
他抬眸看向輪椅上的男人,又懼怕似的飛快低頭:“屬下犯上作亂,本就罪該萬死,若非是王爺趕儘殺絕,誅我兄弟……我受恩於王爺,也不會來到這裡,當眾撕開真相。”
皇帝看完那些來往書信,冷冷扔給蕭楚,麵色沉怒:“梟兒,你怎麼解釋?”
“我不認識他,也沒養過什麼精兵。”蕭楚冷冷掃了賀四一眼,“如你所言,嶺安城是本王的地盤,你有多大能耐,能詐死逃脫?你當本王禦下,都是你這樣的蠢貨嗎?”
賀四嚇得一哆嗦,本能地不敢抬頭看他,聲音都在發抖:“那詐死的秘藥來自北蠻,王爺的手下發現不了也是正常的。”
朱副將連忙說:“陛下,末將已經請禦醫院幫賀四做過檢查,證實他在數月前確實服用過北蠻秘藥詐死,這藥對身體損傷極大,耗損壽命,若非是萬不得已,誰會拿命開玩笑?”
“詐死藥?”蕭楚冷笑,“墨鶴,告訴他——本王處理奸細和叛賊的法子是什麼?”
“受百刑而不死者,焚燒殆儘,屍骨無存。”墨鶴冷聲道,“那四名死得莫名其妙的叛軍頭目,全部都燒成灰了。如果王爺要殺你,就算你詐死、隻剩下一具屍體,也不會給你留下一粒骨灰。”
賀四麵露震驚,顯然沒想到夏凜梟這麼狠。
蘇淮寧給他的情報裡,並沒有這一項啊。
“當時嶺安城大亂,屬下是趁機逃走的……”他絞儘腦汁地狡辯。
“滿嘴胡言!”蕭楚突然斥道:“分明是嶺安城有你的內應,所以你才能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逃走。有這個能耐幫你的人,必然不是泛泛之輩。”
“你千裡迢迢來京城,冒死汙蔑,就是為了幫你幕後的主子拉本王下馬……那人到底許了你什麼?”
賀四堅決否認,咬死了自己是受夏凜梟指示,故意作亂:“陛下,當初要不是中途冒出一支偽裝的嶺北駐軍,幫助嶺安城解困,嶺北早就是王爺的囊中之物了。”
“嶺安受王爺管轄,安知行對嶺安地界了如指掌,若沒有王爺暗中相助,我們那麼多叛軍,怎麼可能藏在山裡一直不被發現?”
“王爺保護我們,也是保護他自己的陰謀不被發現。如果沒有王妃出謀劃策,他迫不得已派兵圍剿,我們早就暗中逃脫了。”
站夏凜梟的人立刻不乾了:“胡說什麼?分明是王爺調來的嶺北駐軍,才解了嶺安城之困,你們信口汙蔑都不長腦子嗎?”
賀四立刻反駁:“那支援軍根本不是嶺北駐軍,作戰風格和武器都不是嶺北駐軍常用的,而且王爺當時根本沒有和那支軍隊一起出現,那支軍隊打完之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後來查過,那幫援軍很可能是南來的義軍,因為不受朝廷編製,故而解圍之後便匆匆離開。再說,調來嶺北駐軍需要王爺親臨,當時王爺人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滿朝文武開始各自為主,互相掐架,各有各的說法,
堪稱現實版的水軍大戰,吵得不可開交。
但是,有塔慕那封指向性明顯的暗信,有賀四作為認證,輿論的大方向漸漸指向了夏凜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