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殊淡定的表情一寸寸皸裂:“殿下,莫要相信此女,她是看醜事敗露,為了活命胡亂攀扯,故意離間我們兄弟之情的。”
說完就抽刀朝著蕭飛雁刺了過來,口中大喊:“愣著乾什麼!還不快救大王子!”
眼看著刀尖逼近,蕭飛雁將段坤推了出去,抱著女嬰就地一滾,還未起身就被侍衛們的刀劍架在了原地。
段殊果斷收刀,一手護住段坤,殷切關懷:“段坤可有傷著?此女居心叵測,挾持大殿下,罪當誅九族,直接送刑獄司發落吧。”
他看著一地毒液,暗示道:“否則若是鬨到父王跟前,大殿府畢竟出了人命,此等醜事怕是於大哥清譽有礙。”
段坤想到那個被扔去亂葬崗的男嬰,聽懂了他的威脅,微微眯眼:老六竟然跟刑獄司有牽扯?
刑獄司!
蕭飛雁美目一眯。
那可是本朝出了名的陰詭地獄,由權傾天下的祭司掌管。
管你是王公貴族,神鬼妖魔,進了刑獄司便是雙腳踏入了閻王殿,任由魚肉。
她刀挾段坤是板上釘釘的事兒,若是進了刑獄司,最少怕也是個千刀萬剮的淩遲之刑。
渣男夠狠!
那個人算卜得沒錯……她真是瞎了眼,竟然相信這兩個男人總有一個能給她錦繡前途,結果癡心錯付,險些丟了性命。
若非那人提前給了她保命的藥,剛剛她已經死於非命了!
鬼門關走了一遭,她這才什麼都看透了。
想要活命,想要成為人上人,她隻能靠自己!
“來人,把人送入刑獄司。”段殊趁段坤的腦子還沒轉過彎來,快刀斬亂麻,“這個女嬰處置了吧,不要給大哥添汙名。”
見段坤不語,意在默認。
侍衛和嬤嬤分彆行動,一幫人押蕭飛雁,一幫人搶孩子。
因著產後虛弱,蕭飛雁寡不敵眾,孩子脫了手,被幾個強壯的嬤嬤搶了去,飛快奔入夜色之中。
嬰兒的啼哭聲越來越低,直到聽不見。
蕭飛雁胸口彌漫著一股駭人的戾氣——這群渾蛋,連這麼小的孩子都不放過!
一股濃烈深刻的恨意在胸口翻湧,她又急又恨之際,夜色中突然響起短暫的驚呼聲。
緊接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彌漫開來。
段坤臉色一變:“外麵怎麼回事?”
侍衛們持著劍一步步退入殿中,聲音都在發抖:“殿下,是……祭司大人來了!”
眾人驚駭,本能的後退一步,目光齊刷刷地望向門口。
男子一襲團蓮飛雲錦衣,身量挺拔如鬆竹,如刀削斧刻般完美無瑕的麵容一寸寸從黑暗中顯露真國色。
他坐著輪椅,雙手裹著黑色手套,全身裹得嚴實,膝上搭著薄毯,腿上抱著啼哭不止的女嬰,大手慵懶地拍著,透著幾分漫不經心的優雅。
身後的黑衣司衛執著劍,劍尖滴著猩紅的血色。
哪怕置身於血泊當中,男子依舊風華絕代。
段殊想到白日裡在街上看到的低調轎攆,呢喃道:“大祭司……白玖?”
段坤勉強找回氣場,厲聲道:“祭司大人,你夜闖大殿府大開殺戒,是要造反嗎?”
白玖吊著眉梢不發一言,清冷如霜雨的氣場鋪天蓋地地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