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硬的床……”蘇染汐忽然不舒服地咕噥一聲,疲憊的身體感到一陣森森寒意,下意識縮著身體往馬車裡唯一的熱源滾了過去。
“!!”白玖微闔的雙眸顫了顫,掙紮片刻卻沒有睜開,隻是不動聲色地舒展身體,讓這個‘投懷送抱’的小東西躺在他腿上睡得更舒服,一隻胳膊還小心翼翼地托著她的腦袋,省得不小心撞到堅硬的馬車。
若是讓黑白常侍看到這一幕,一定會跌破眼球,畢竟在世人眼中,祭司大人那可是真正意義上的神,必須不食人間煙火,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就算祭司大人兒子都有了,可誰都沒有見過孩子娘,他們還是很難將汙濁的塵世欲望和孤高出塵的祭司大人聯係在一起。
……
蕭家彆莊。
夜光漸長,縷縷月光攀上院門前的暗夜枝頭,蟲鳴不斷,攪擾著主院中人的一場前塵舊夢。
“小姐,不好了!出事了!”丫鬟薇兒一聲聲焦急哽咽的哭喊,將深陷噩夢中的女子喚醒。
“薇兒,你怎麼在這裡?”楚楚迷迷瞪瞪地爬起來,“少爺從軍營回來了嗎?”
“小……小姐?您說什麼?”薇兒嚇了一跳,連忙俯身探向她蒼白滾燙的額,麵色一驚,“怎的突然發起熱來了?”
“薇兒?你……”楚楚怔怔地看著鮮活的小丫頭,靈動稚嫩一如夢中人。
環視一周,她不禁恍然震驚。
紫木高床,玉紗軟帳,窗前一架寶木所造的十三弦古琴,桌子上氤氳冒著熱氣的茶是蕭溟渝最愛的雪山含翠……
她剛隨著刑獄司離開丹城沒多久,就接到恩赦的旨意,被蕭溟渝當場接回了蕭家。
本以為她要迎接一場可怕的審判,沒想到這父子倆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對她噓寒問暖,關照備至。
平靜之下都是波濤重重,她不知道蕭家父子的目的,所以隻能自請陪著蕭王氏來彆院罰禁閉,沒想到蕭溟渝竟也跟著搬了過來,還故意著人將屋子布置的比從前華麗數倍,不少還是他喜歡的陳設。
那是從前李依苒才有的待遇。
連日來的猜疑和戒備讓她寢食難安,噩夢連連,身體不知覺就病了……
楚楚反應過來,突然一把攥住丫鬟的手臂,激動道:“薇兒,你剛剛說……出事了?是不是阿盛……”
她早就視死如歸,蕭家想要拿捏她,隻有楚盛一條路,偏偏她隻能困在這裡,沒辦法為弟弟做得更多,隻能讓薇兒出去打聽消息。
“聽說流放的隊伍走了沒多久,不少人誤食毒蘑菇……”薇兒哭道,“小姐,楚家被抄了,少爺重傷又被判流放,若是再中了毒,鐵打的身子也經不住這麼折騰……你快想想辦法吧。”
楚楚神色怔忡。
她如今能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