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雪瑤看著老將軍威嚴的麵容,不甘心地俯身告退,一出軍賬便狠狠沉了麵色:“來人,喚陸千川來見我!”
薑以安算什麼東西!
全家死光光的遺孤而已,竟敢跟她作對!
今日之辱,必要薑以安百倍奉還!
不遠處。
青鴿看向潛伏暗處的蘇染汐,不解道:“王妃,我們先一步到了東島大營,就是為了躲在這裡偷聽這些家長裡短?咱們不是應該先探聽東島軍事實情嗎?”
蘇染汐搖搖頭:“這些家長裡短可比任何軍情都要值錢。從之前種種跡象來看,這位老元帥雖然身子不好,但依舊大權在握,未必肯輕易交出軍權,但是沒想到他和薑以安的關係這麼親近。”
“親近嗎?”青鴿疑惑不解。
軍營裡守衛森嚴,他們不敢靠得太近,隻能躲得遠一些,看到薑以安跪了一個時辰才進入軍賬,但是並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剛剛他們倒是從段雪瑤嘴裡聽到幾句罵罵咧咧的家長裡短,知道了這位元帥竟然是薑以安的舅舅!
“王妃是想從薑以安身上入手?可是她和陸千川畢竟是夫妻,還育有兩個孩子……就算沒有上一輩人的恩怨,她恐怕也不可能輕易幫你。”
蘇染汐看著段雪瑤憤怒遠離的身影,不禁搖頭冷笑:“樹欲靜而風不止,薑以安不是悶頭吃虧的人,我們再等等吧。時機很快就到了。”
日落西山,餘熱猶在。
薑以安剛打點好嫁妝,猛地打了一個寒噤。
“夫人病情未愈,吹不得風……”嬤嬤正要關門,陸千川怒氣衝衝的闖進來,“薑以安,你乾的好事!”
一聲咆哮,地動山搖。
嬤嬤嚇得臉色慘白,驚慌失措的護在薑以安身前,“這是東遙侯府,你……你彆亂來啊!”
一句‘東遙侯府’,瞬間擊碎了陸千川那搖搖欲墜的自尊心!
砰!
陸千川狠狠摔上門,眉眼赤紅:“薑以安,仗著一個人走茶涼的東遙侯府,你就能肆無忌憚地羞辱我的家人,踐踏我的尊嚴?”
他宛如急了眼的困獸,一副‘恨不能活撕了眼前人’的可怕架勢,嚇得嬤嬤連忙要喊人。
“嬤嬤,退下。”薑以安遣退丫鬟,麵色平靜地倒一杯涼茶,“不是讓我清淨幾天嗎?好端端的,你又撒什麼瘋?”
“你一向自詡將門虎女,敢作敢當,何時竟學得內宅婦人這般虛偽刻薄的嘴臉?”看她到現在還一臉理直氣壯,陸千川心底最後一絲愧疚也消失無蹤,冰冷諷刺道,“我讓你閉門思過,你卻跑去老元帥麵前嚼舌根、求退婚?”
“虛偽?刻薄?”薑以安看向他臉上的巴掌印,麵露嘲諷,“你求娶公主為平妻,以愛之名,行負心薄幸之實——這才叫虛偽;你挨了公主巴掌,隻敢回家耍橫,外慫內惡——這才叫刻薄。”
陸千川狼狽地避開她冷嘲的視線,氣得滿麵怒紅,“若非你去求老元帥幫忙撤銷賜婚,公主也不會跑去大營受委屈!薑以安,你非要鬨到我休妻再娶才甘心嗎?”
怒到深處,他狠狠掀翻茶水,試圖用暴力挽回可憐的男兒自尊……
冰冷的濕意迅速浸透薑以安的衣裙,一路涼到心底——這個怒意猙獰的陸千川,還是她青梅竹馬的師兄嗎?
到底是歲月讓他變得麵目全非,還是她從未讀懂過眼前人?
“聖旨已下,豈能兒戲?”薑以安眉眼低垂,語氣微哂,“你安心準備大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