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陸千川麵色一沉:“瀾哥兒,不許這麼說娘親!”
“爹爹分明也是這般想的,否則怎麼遲遲不跟娘親提閱兵禮的事?”陸之瀾吐了吐舌頭,撒嬌似的躲在姨姨身後。
“好了好了,出來玩就不能聊點開心的嗎?”段雪瑤瞪陸千川一眼,含嗔帶怒道,“你也彆怪瀾哥兒,孩子再小也是要臉麵的。且不說姐姐去參加閱兵禮會讓人如何笑話你們,就說她如今氣怒未消,真願意陪你們去?”
她憐惜地摸了摸瀾哥兒的小腦袋,“千川,閱兵禮按理說你是要帶家裡的男丁上台展示的,難道你想讓瀾哥兒這個將門之後被人嘲笑嗎?”
陸千川沉默半晌,無奈道:“雪瑤,明日就拜托你了。”
薑以安攥緊拳頭,痛心到極致,反而自嘲一笑:“這就是我堅守至今的報應嗎?”
當初,她一直利用侯府舊部的力量助陸千川承襲侯爵,為他生兒育女。
那時本不該要孩子,可是為了陸千川得知她有孕時的欣喜若狂,她拚死誕育龍鳳胎,徹底傷身成了病秧子。
那時,陸千川勸她安於家宅,為他穩定後方,於是她放棄自由,收斂光芒,日日耗在內宅之中,成了外界交口稱讚的賢妻良母,如今卻變成了父子倆嫌棄鄙夷的內宅婦人。
耳邊歡聲笑語不斷,薑以安冷冷看向不遠處縱情嬉戲的兩人,岸邊柔情似水的丈夫,徹底心如死灰,轉身便走。
回首從前,她真是活得可笑又可悲!
這時,女兒卻從嬤嬤懷裡掙紮著下來,徑直朝著哥哥踉踉蹌蹌的跑過去,驚慌的哭聲讓人揪心:“哥哥……彆去!要掉……掉水的。危險!”
明明她自己還是重傷在身,站都站不穩了,可是想到哥哥有危險,她還是拚儘全力邁著顫抖的小短腿衝過去攔人。
“你個喪門星,五歲了笨到連句人話都說不清楚,還敢日日詛咒我倒大黴……”
陸之瀾剛剛要自己去戲水,悄然給爹爹和姨姨單獨相處的空間,沒想到這小團子半途冒出來,打擾他好事。
他粗暴地推開攔路的瘦巴團子,黑著小臉臭罵道:“滾開!我可是正宗的將門虎子,你個肉粽子跟著我丟人現眼!”
“嗚嗚~哥哥……疼!”陸雙雨人小腿短又病弱,被這大力一推竟栽進了路邊的泥潭,弄得一身狼狽,頭破血流。
隨行的下人們素來見風使舵,隻追著小世子看熱鬨,笑看這隻單薄氣短的小團子在泥潭裡爬了跌,跌了哭,哭著繼續爬……
“雨姐兒!”薑以安心疼地衝過來抱起哭到快斷氣的女兒,耳邊響徹兒子惡劣的嘲笑聲,險些氣到失去理智:“陸之瀾,我教你的仁義禮智信都學到狗肚子裡了?這是你親妹妹,你怎麼能……”
“煩死了煩死了!來來回回就這麼幾句,你以為我這種天才稀罕一個蠢鈍如豬的妹妹麼?”
陸之瀾鄙夷道,“她就跟你一樣上不得台麵!我爹爹可是鼎鼎大名的將軍,怎麼能有你們這樣的恥辱?他馬上就會休妻再娶,隻有姨姨才配給我當娘親。”
“混賬東西!誰教你的混賬話?”薑以安氣到渾身發抖,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拎著他還要打屁股,“沒有雨姐兒,你早就死……嘶!”
“……賤人,咬死你!”陸之瀾宛如受了奇恥大辱,狠狠叼住薑以安的虎口直到硬生生咬掉一塊肉,扭頭就鬨著去找段雪瑤,“嗚嗚……我要姨姨做娘親!”
不想,迎頭撞入一道陌生卻讓人莫名害怕的身影上。
他正生氣,抬腳就要踢:“不長眼的東西,滾開——啊!”
“熊孩子不聽話怎麼辦,多半是慣的!”蘇染汐漫不經心地勾了勾唇:“打一頓就好了。”
在眾人緊張或驚愕的眼神中,她看著那狼狽的母女倆,直接將陸之瀾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