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周聳肩:“我也不知道,我連我自己是誰都忘了,還知道誰是我媽。不過看長相,應該是。”
聞崢聽見這話忍不住笑著伸手去摸他的腦袋:“她找你什麼事?”
“她得了尿毒症,要換腎。”陳周說。
聞崢皺起眉頭:“不會找你去配型吧?”
陳周抬起眉毛點點頭。
“不行!不能換腎!”聞崢斬釘截鐵地說。
陳周沒想到他反應那麼激烈,忍不住開他玩笑:“擔心我換了腎影響你的生活質量?”
聞崢握緊陳周的肩:“這都不是主要原因。捐腎之後,你的健康風險就增大了幾分,我絕對不容許這種情況發生。”
陳周說:“我也沒想捐,我都不認識她,捐什麼呀。她需要錢,我回頭支點工資吧,給她拿點,也算是儘了生養的義務。”
聞崢說:“要錢可以,要腎沒有。給多少?”
陳周說:“也不要太多,先給個五萬吧。第一次給太多,他們肯定以為我是棵搖錢樹呢。”
“要我說一次性給她一筆錢,讓他們永遠也彆來找你。”聞崢喜歡一勞永逸的辦法。
陳周搖頭:“這是不可能的,他們把我丟下二十年不聞不問,如今需要錢的時候,就想我起來了,還好意思找我捐腎,你覺得會是容易打發的人?”
聞崢說:“那這樣吧,你以後不要跟他們打交道了,交給我好了,我讓人去處理。”
陳周看著他,突然笑出了聲:“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以為你是個目無法紀的黑老大呢,結果你其實就一普通商人,隻不過比人多了點錢和手段而已。不用你幫我處理,我自己處理得好。”
“我擔心你太心軟,容易被人說服。”
“我心軟,也是要看情況的,不是誰都能讓我心軟的。”
陳周都不願意再跟葉媚兄妹見麵,他等了兩天才給葉昌新打電話,麵都沒見,直接轉了五萬塊錢給他。葉昌新拿到錢,連句謝謝都沒有,隻是說:“錢收到了,不夠的時候再找你。”
陳周一看就來氣了:“不要把我當提款機,我沒錢!”
葉昌新也不說什麼,過了大概半個月,他又主動打電話過來給陳周了,說是錢不夠了,讓陳周再打筆錢過去。陳周查了一下,尿毒症患者透析一次才幾百塊錢,就算天天透析,半個月也花不了五萬。
葉昌新的解釋是,要籌錢準備給葉媚換腎,讓陳周至少準備五十萬。換一個腎大概就是五十萬的費用,這意思是讓陳周全部承擔這筆費用了。
陳周忍不住問了起來:“她家裡就沒有彆人了?”他本來對葉媚的私生活並沒有任何興趣,但這葉昌新也太欺負人了,把自己當提款機了。
葉昌新說:“有等於沒有。她後來嫁的那個香港男人失了業,靠著救濟金過活,還有兩個孩子要養活,哪裡還有錢治病。你媽想換腎,就是因為你後爸不負責,弟弟妹妹還小,需要人照顧。”
陳周咬咬牙,說:“行,我再給你們湊五十萬,不管她的病治不治得好,我跟她的恩怨就一筆勾銷了,以後都不要再來找我。”
葉昌新忙不迭答應下來:“好,好,隻要你願意出這筆錢,我們以後就不來找你。”
陳周要給葉媚拿錢,自然得找聞崢要錢:“公司現在有錢嗎?我想支五十萬工資,拿得出來嗎?”
“你媽要?”
陳周點頭,他其實不想把媽和葉媚聯係起來,至少這個媽跟自己沒有任何關係:“嗯,一次性給了,以後不再往來。”
聞崢說:“五十萬拿得出來。不過你想以後不再往來,就應該找個律師跟你一起去,然後簽協議,雙方之間有個法律約定,這樣才能真作數。”
陳周說:“也好。”
“我找劉律師陪你一起去吧。”聞崢說。
陳周想了想:“那還要跟他們再見一次?”
“這肯定需要雙方麵談。”
約定見麵那天,聞崢也陪著陳周一起去了。葉媚和葉昌新見了陳周,都顯得很高興,但看到跟他一同前來的兩個人,本能有些畏懼。
陳周冷淡地說:“錢我帶來了。錢給你們後,以後我跟你就完全劃清界限了,以後你不能再來找我。口說無憑,最好還是簽訂協議,這是我的律師朋友,他會幫我們起草協議並且做見證的。”
葉媚聽見他這麼說,眼圈就紅了,她將一個盒子推過來:“舟舟,這是你小時候最愛吃的蛋黃酥,媽媽給你買了一盒。”
陳周說:“謝謝,我不吃蛋黃酥。”
聞崢則有些意外地看著這對母子,陳周一向不挑食,但卻從不吃鹹蛋黃,尤其是做成糕點的鹹蛋黃,他說特彆腥,想吐,中秋節吃月餅,寧願吃五仁的,也不吃蓮蓉蛋黃,甚至連流沙包都拒絕,就更彆提蛋黃酥了。
葉媚眼淚就沿著眼眶溢出來了,兒子這是討厭自己吧,連他最愛吃的蛋黃酥都不願意要。
劉律師清了一下嗓子:“既然雙方都在,那咱們接下來就具體談一下協議內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