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帶酒水……”皇帝愣了一下。
他看了看身邊拿著帕子捂嘴的鶯鶯燕燕,非常迅速地弄懂了老鴇的意思。
“靠,外帶酒水……我,這不是我酒水……”皇帝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接著便是惱羞成怒,“你們不要看誰都覺得他們之間有某種不正當的關係好不好!我背上這個是我的朋友!”
老鴇:“哦,朋友……”
皇帝:“他腳崴了,房間開好後,你們取些治跌打損傷的藥膏來,要最好的!我不差錢!”
說著,他騰出一隻手來拍了拍自己的腰間。
看見他這幅“爺不差錢”的模樣,原本已經對他失去興趣、意興闌珊著要離開的姑娘們紛紛轉過了頭來。
她們原以為此人是看上了旁人,不僅如此,還非常不給麵子的把外賣帶來了食堂。不僅如此,帶來的這個外賣還不是個女的,還是個男的,簡直就像是在言情頻道裡開文,堪稱砸場子。不過事已至此,她們也不是偏要勉強的人。然而如今……
原來這兩位爺是朋友啊!
零倍的收益頓時變成了雙倍的快樂。幾個姑娘看著皇帝鼓鼓囊囊的荷包、煤老板式的花錢方式,頓時摩拳擦掌,下定決心要哄他買酒打賞,把他的錢袋子掏空。
“除了藥膏,還有藥酒,也多來一些。”皇帝又想起了什麼,囑托道,“不在乎價錢,越貴越好,越多越好!”
老鴇眼前一亮:“好!爺,既然您這麼說了,奴家必然為您準備好咯……”
皇帝瞅著老鴇諂媚的神色,他隱約覺得這幅表情很不對勁,然而作為一名穿越前的男大學生,他尚不知道酒托與社會的險惡。皇帝很滿意地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你便安排去吧!”
老鴇連忙去找了掌櫃的來,低聲對掌櫃的道:“今晚來了個冤大頭,快宰。”
“月娘,”掌櫃的瞧了瞧冊子,為難道,“今晚最好的上房都給出去了。小滿之夜,天女遊街,上房早就滿了,如今……”
他瞧了瞧冊子,突然眼前一亮道:“正巧,四樓還有兩個房間。四樓有風花雪月四間天字號房,花閣對著街道,今日被人租下了。雪閣今夜被富商包下,如今還剩風閣與月閣。月閣按照慣例是留給天女與她今日的入幕之賓的。風閣,正巧在月閣對麵,花閣旁邊,隔著一段距離。”
老鴇看著皇帝思量了片刻,最終道:“看著這位公子也不是一個愛生事的,四間房之間也隔著一段距離,既然如此,便把他安排到四樓去。”
不過說到這裡,她又想起了花閣中的那名男子,於是八卦道:“說起來,花閣裡那位爺,當真是一擲千金、直接給租下了三個月的天字套間?”
掌櫃的點點頭,道:“那人似乎是從北邊來的富商,說自己就喜歡這種繁華之地,有美人又有美景,於是長租了下來。”
他見老鴇眼裡浮現出慕豔之色,直接道:“這些公子哥兒、富商有什麼想法,也是他們自己的事情,咱們呐,看不懂,也彆總想著去搞懂。他們愛怎麼花便怎麼花,咱們要做的,便是把他們手裡的錢揣到自己的腰包裡,咱們要專注的也隻是這點,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老鴇一個激靈,把自己從好奇裡抽了出來。
她雖然很好奇住在花閣中的那位公子,不過煙雲坊向來是京城最魚龍混雜的幾個地方之一。煙雲坊消費高、格調也高,其中來來往往的客人非富即貴,有靠著刀口舔血過活的刺客,也有各處行腳的海外遊商。男人在煙花之地麵對著溫柔解語的女人,往往嘴皮子鬆快,因此聽說,這裡甚至還有彆國派來的間諜,專門在這裡從達官顯貴的嘴裡竊取、偷聽大景的機密。
想要在這裡活下去,就不能有太多的好奇心,追究客人的身份,更是大忌。
老鴇非常迅速地便替兩人開了一間上房。上房位於照影閣的第四層,要爬上去得費一點力氣。老鴇請了幾個護院的來幫忙,皇帝卻擺擺手拒絕了。
他背著周遜拾階而上,周遜趴在他的脖頸裡,突然輕輕地說:“皇帝是何時發現我身份的?”
皇帝:!
周遜這下不裝了!
“這……”皇帝乾笑了一聲,決定保留周遜的尊嚴,“朕剛剛才發現的,嗬嗬,你不張口,我都沒發現……”
周遜:……
“皇上裝得不像。”他說。
他這句話或許是避諱旁邊的老鴇聽見,說得輕輕的,卻不知怎的,這句話落進皇帝的耳朵裡卻像是一根輕飄飄的羽毛,蓬鬆柔軟著在刮他的耳道。皇帝耳根子不知怎的就紅了起來。
……不知道為啥,他想起了自己替室友拿四個快遞回來,卻看見室友正在女生宿舍樓下和女朋友親親密密時的場景。室友聽著女朋友撒嬌時的表情,和他現在的表情,居然有一點微妙的相似之處。
“哦……”皇帝訥訥道。他急忙做出了一個震驚的表情:“我真的是剛剛知道的,真的!我好震驚!”
周遜:……
他沒忍住掐了一把皇帝。隻是如今皇帝背著他,他這一掐就掐到了皇帝的脖子上。
按理說他最初動手時,本來覺得這隻是一個出於“無語”的應激反應。然而當他的手真的掐過對方後,周遜突然感覺臉熱了起來。
……直到下意識地掐完,他才感覺到自己的動作是有多麼的過於親熱,過於不合時宜。
他閉了嘴不說話了。皇帝也閉了嘴不說話了。
老鴇走在前麵,她有點擔心身後這個有錢的公子哥兒——畢竟被他背在身上的人,雖然看著纖細,但畢竟也是一個男子。之前上樓時,她瞧著皇帝的步伐便有些慢。
如今過了兩層樓,怕是……
可她回過頭看時,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