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 / 2)

謝正卿感慨到一半,在看見周遜的臉後,他意識到自己說多了。

不管怎麼說,周遜和周采、周小弟都是血濃於水的兄弟,若是周遜打算為了自己的弟弟向他求情,這可怎麼辦才好?

沒想到周遜隻是點頭道:“是很可憐。”

謝正卿也道:“所以,不是我不想幫周家,周小弟會做出這種事來,本來就是該付出代價的。如今是路商人僥幸未死,周小弟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這次不懲罰,若是下次他再膽大妄為,做出更壞的事情,你們周家又該如何收場?”

謝正卿苦心孤詣地準備了好多用來說服周遜的言論,沒想到周遜隻是笑了笑,道:“謝大人,你想多了。論及為周家求情……我大概是這世上最後一個,會為了他們而求情的人。”

謝正卿:!!

周遜這話說得冷冷的,他卻很感動。

周遜果然是一個如他所想那般,識大體、明事理、對家族嚴格要求的男人!

君子,果真君子!

他仿佛看到了正道的光灑在了兩人身上。謝正卿於是道:“你這麼想,我就更加放心了。”

周遜:……?

他怎麼感覺謝正卿的表情莫名感動。

謝正卿自我感動完畢,他同周遜又向著園林外走去。剛走到一半,兩人的前麵便跑來了一個人。

那人搖著扇子,似乎是來找謝正卿的。看見自己的好友後,他合上扇子,遠遠地就對他一笑:“謝兄,昨晚的……過得怎麼樣?”

謝正卿看見他就肚子疼,又想跑進五穀輪回之所輪回一次。他苦著臉道:“彆說了,昨夜我,彆說了,我差點……”

“喲,”那人看著謝正卿,謝正卿穿著打扮整齊,除了腰間淩亂一點,其他地方都穿得整整齊齊,不像是昨夜做過什麼的,“那樣的美人也不能讓你動心?謝兄還真是坐懷不亂。還是說……這花魁浪得虛名,一點手段也沒有?”

“輕若姑娘是個命苦的女子,彆拿這種話來形容她。”謝正卿皺起了眉來,“況且,我有更要緊的事……”

好友:“更要緊的事?”

謝正卿:“五穀輪回。”

好友:……

“上回進宮裡你也跑茅房,這回見花魁你也跑茅房,聽說你在塞外征戰時可以兩天兩夜在馬背上不下馬,這回回京城是趁著身體輕鬆、把以前拉不成的○一起拉了?”好友痛心疾首道。

謝正卿漲紅了臉:“魏兄,你彆這麼粗俗!”

周遜從後邊走來。方才他同這兩人之間隔著一道花影,好友因此沒能看到他。這姓魏的好友在瞧見周遜後一愣:“這位是……”

“這位是……”

謝正卿有些為難。他知道好友是周采的死黨,從前還戀慕過周采好一陣,他每次說起周采那個弟弟,都要為周采打抱不平好久。他要是在對方的麵前說出周遜的真名,這實在是……

可沒等他開口,好友就冷笑了起來。他把扇子一把拍到了自己的手心上,道:“是你啊。”

周遜看見他隻是抬了抬眼皮,沒說話。

“怎麼,看見我就心虛了?連話也不敢說了?”魏元洲怒而笑道,“我知道你是心虛,乾了這麼多虧心事,如果我是你,我早就躲在家裡不肯出門了!”

周遜原本想走開,被他伸手這麼一攔,眼皮也沒抬一下道:“這位仁兄,你多想了。”

魏元洲:……

周遜:“記不得你是誰罷了。”

魏元洲:……

“你記不得我是誰?可我記得你是誰。怎麼,從五王爺到皇上,你一路搶著阿采的東西上位,還不夠?聽說皇帝如今很寵愛你,大早上的卻跑來青樓,怎麼著,背著皇上出門來偷腥了?皇上知道你在這裡嗎?”

周遜:……他不僅知道,還是他背我來的。

“魏元洲!”謝正卿忍無可忍,叫住了自己的好友,“你這話……這話太難聽了!簡直像是個鄉野村夫!”

魏元洲道:“也得他自己不先做出難看的事情來。”

謝正卿說:“你並不了解周遜,卻這般說話。將來報道出了偏差,你要負責任的你知不知道?”

魏元洲沒想到謝正卿居然會維護周遜,他整個人都不好了起來:“你居然為了他吼我?”

……兩個人吵得熱鬨,周遜站在旁邊看熱鬨。他看著魏元洲那激動的臉,突然想起了那人是誰。

哦,周采的一個朋友。

他記得去年深秋他還在王府裡時,他在湖水邊看見了他和周采。這人見著他了,就同他為了周采爭吵,口口聲聲說他道德敗壞,而周采就站在旁邊,一副盈盈垂淚的樣子,替他們兩人表麵說和、內在火上澆油。

遠遠地他聽見五王爺同他的人似乎來這邊了,道路那頭好大的有人來的動靜。他看見站在他旁邊的周采似乎腳一歪——很刻意的一歪,好像馬上就要摔進水裡。

周遜:……

多大了,還玩這麼沒創意的一套。

自從六歲那年周采把周遜推進湖水裡後,他似乎就發現了湖水的妙處——在沒彆人時,他把自己厭惡的人推進湖水,在彆人要來時,他假裝自己摔進了湖水,並誣陷是彆人把他推進的湖水。

周遜看著他摔倒的方向距離落進湖水裡還有那麼幾寸距離。總之他也是要背這個鍋的,他乾脆好心,直接一掌把周采摜進了湖水。

——直接是摜,不是推。

當時周采的表情簡直是精彩極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忍氣吞聲的弟弟居然變成了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神經病,不用他假摔,他自己就來配合他表演。

唯一的美中不足是他配合得不太好,很沒默契,直接把周采摜成了倒栽蔥式頭向下摔進湖水。

周采“咕咚”一聲摔進深秋的水裡了,甚至來不及讓姍姍來遲的王爺看見他雙目含淚被推進湖水時那蒼白臉上楚楚可憐的表情。王爺就算是來了,也隻看得見他麵色慘白如水鬼,滿頭頭發如海藻——運氣好點,裡麵可能還有幾條魚。

然後周遜就看見旁邊那周采的好友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他大約是沒想到有人推人下水的姿勢,是這樣暴力而沒有美感的。

因而周遜也涼涼地看了他一眼,對他道:“你也想來?”

說著,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他——也就是這個魏元洲,也摜進了水裡。

以至於五王爺到時看見的就是這樣目瞪口呆的一幕:整個碧綠的秋池裡,魏元洲和周采都在掙紮著泡水——努力把自己的腦袋從下麵拔上來。而他看向岸邊時看見的就是周遜跳進湖裡的身影。

他他他,他居然也跳進去了!

周遜跳得很決絕,很優雅,很專業戶,並落入了另外兩人身邊。這個場景超出了當時的五王爺的思想邊界,他根本不明白他就是出去一會兒的空隙,這三個人怎麼都泡在水裡了。

然後當他質問周遜時,周遜在水裡涼涼地看著他道:

“我們在玩水嬉戲。”

……難怪這個魏元洲一見他就像吃了炮仗一樣。

魏元洲和謝正卿還在吵,周遜在魏元洲身邊說了一句話,就打了個哈欠走了。

他說的那句話是。

“你在池子裡被魚咬了嗎?”

周遜回到大堂裡時,皇帝已經完成了對這棟青樓的收割。他坐在椅子上,看著照影閣的大好河山,仿佛看見自己的娛樂帝國即將在這裡大片大片地輝煌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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