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疊骨鐘鳴(2 / 2)

零點 驃騎 6427 字 6個月前

肖衛東慘然一笑:“多麼奇怪的信號啊,傳輸了二

十多年,按照電波傳輸速度,已經快出銀河係了吧?”

“實際上電報並沒有發出去,地質局的機密檔案裡記載李高產勘探隊最後一次電報記錄,是請求增援,而不是‘竹坪村有發現’。”郭南北凝神看著山神廟院子裡荒草裡的銅鐘,不禁歎息一下,緩步走進山院子。

撫摸著漆色斑駁的銅鐘,似乎還有餘音嫋嫋,郭南北狐疑地看一眼院子角落的夥房:“把鐘架起來。”

沒有人知道郭南北為什麼這麼做,那口鐘不知道在這裡孤寂了多久,終於有人敲響了它,這讓郭南北想起了竹坪村敲鐘的老羅頭。如果郭南北知道周芳華、楚南飛和江一寒昨天的遭遇的話,他會立刻瘋掉!

因為這口鐘曆經劫難,因為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敲響它,能敲出那種詭異的節律。他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做了一件正確的事情。

同樣迎來黎明曙光的,還有深入疊骨峰“兩天”的三支隊伍,他們已經開拔向墜龍潭進發了。在告彆封雷穀之際,楚南飛看到了穀地裡還在上演著昨天的一幕,氣勢磅礴的烏雲和凝霧的較量還在持續,此消彼長的氣勢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終了。

或許永遠也沒有結局,因為封雷穀是一道封禁,永不會解除;或許下一刻就會產生結果,凝霧裡的世界正在抵抗著自然之力,一切會煙消雲散。

竹坪村人提起墜龍潭就會色變,據馬德才說那裡是疊骨峰真正的禁地,而他之前是聽老羅頭說的,後來終於驗證了這種說法。五人盜墓小組在老校尉算好的黃道吉日挺進疊骨峰,在石林塘死了個馬大偉,在封雷穀又遭到死亡威脅,其他三個人命喪墜龍潭,隻有馬德才逃出生天。

馬德才對盜墓的具體的細節諱莫如深,兩天來他所講述不過是大概的過程:老校尉帶領他們進入墜龍潭並且找到了墓道,在進入墓中的時候卻發生了意外。他們碰到了屍蠱蟲,老校尉等人慘死墓中。

至於馬德才是怎麼逃出墜龍潭的,隻有“我昏迷了,醒來的時候發現在山神廟”一句話而已。楚南飛判斷他沒有說謊的必要,對於一個老盜墓賊而言當然有所隱晦,而且在生死攸關之際他不會記得那麼多的細節。

生與死的細節很少有人記得,就像我們隻記得戀愛中的浪漫部分,而忽略了最樸素的生活本真。

比如賣給周芳華“西王虎衛”牌子,馬德才的說辭

是幫助村裡一個鰥寡老人送終的手順的,實際呢?他是盜墓的老混子,順虎衛牌子的事的確能做得出來,但若細想這件事透著詭異:那個鰥寡的死者是誰?是怎麼順的?鰥寡老者是西王虎衛的後裔,那竹坪村的其他人呢?最關鍵的是老羅頭是誰?也是西王虎衛的後人麼?

竹坪村有四家姓氏:馬、車、陳、羅,經過黃媛媛統計出來的。這種情況倒是符合當年的西王虎衛駐紮在竹坪村的實際,如此偏僻的山村在經過幾百年的生老病死之後,隻剩下了四家姓氏。

問題是馬德才是從 哪家順的牌子?顯然是羅家!

楚南飛又想起了在凝霧之境裡老羅頭搶西王虎衛牌子的一幕,他的眼神充滿了興奮、渴望、緊張、驚懼和絕望。因為不幸的是他遇到了楚南飛,而偏偏楚南飛不是普通人,而是經過深淵曆練的特種兵。

如果再思量這件事的細節之處的話會感覺更加詭異,老羅頭在楚南飛麵前並沒有表現出強橫的姿態,而是一種祈求和絕望。為什麼?難道是因為楚南飛的血液裡流淌著魔羅一族的基因?

楚南飛也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沒有任何思索,便把老羅頭給輕飄飄地弄死了,直到昨天夜裡想到這件事

的時候還在詫異:那個被自己摔進白骨堆裡的人究竟是誰?看似宛如實質地存在,實則那不過是一個影子一樣的人,而自己則把“影”給殺死了!

那不是“影”,而是“魂”。

人有三魂七魄,人死後就會魂歸天外魄散九泉。這句話要是細究起來也很有意思,因為“魂”是依賴人的精氣神的,所以能歸“天外”,又因為“魄”依賴於肉體,肉體腐爛後魄就散於泥土融入自然。

可惜的是老羅頭的“魂”被自己弄散了,罪過!楚南飛隔著戰衣都能感覺到西王虎衛牌子的溫潤,似乎緊貼著自己的皮肉一般,不禁長出了一口濁氣,眺望一眼遠山才發現風景簡直太美了。

後麵傳來相機快門的“哢嚓”聲,還有四個女人的笑聲,不用看就知道是芳華在拍照取景。多日來的悲傷和絕望似乎暫時遠離,終於回歸正常的團隊一起探險考察,這是她在崩潰邊緣掙紮抗爭的結果,當然也有自己的功勞。

“江政委,為什麼要去墜龍潭?我們的目標是通天梯啊!”一路沉默了許多的張宏偉終於憋不住內心的疑惑,質問江一寒的時候眼睛卻瞄著楚南飛,眼神裡充斥著警覺、不滿和不屑。

江一寒麵無表情地看一眼張宏偉:“是昨天討論的結果,您同意過的。”

“我問的是為什麼。”

“因為…”江一寒看向楚南飛,欲言又止,意思不言而喻。

楚南飛吊兒郎當地扛著突擊步,嘴裡還叼著一根草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張教授,你知道通天梯在什麼地方嗎?”

“老羅頭說是過了封雷穀就是。”張宏偉理直氣壯地應道,四處張望半天收回目光:“馬德才是知道的,為什麼不讓他領我們去?”

原因很簡單:馬德才隻知道墜龍潭,而不知有通天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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