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眠被他掐著小臉,非常艱難地“咕咚”一聲。
他對小名倒是適應良好了,但心思被看穿,頓時乾笑一聲,細白手撫上厲沉舟結實的手腕。
“喔,做了,做了會兒運動。”他小聲說。
“哦?”厲沉舟斜斜地挑起眉梢,“什麼運動?”
紀眠:“普拉提。”
“對,沒錯。”紀眠有了兩分底氣,“普拉提。”
多麼合適的運動,就適合他這種體貼優雅小嬌妻的人設!
“普拉提……?”厲沉舟重複一遍,手指頗為惡劣地使勁捏了捏,“那這麼說,眠眠的柔韌性很好?”
紀眠強忍著頰上的疼痛,心虛道:“還行啦。”
厲沉舟:“眠眠真謙虛。”他垂眸,唇微微勾著,但不及眼底,“什麼時候給我展示展示?”
!
紀眠瞪大眼睛。
展示什麼,床上被xx,然後擺成xxx,最後xxx的柔韌性嗎??!
他腦補的小臉通黃,雪白的眼尾泛起淡淡粉色。
紀眠眼神飄忽:“這個、這個就不必了……”
白日宣淫……多不好哇!
像是看穿了什麼,厲沉舟輕嗤,好笑地看著他:“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紀眠答得迅速。
“是麼?”
厲沉舟終於大發慈悲地放開了他被□□的臉頰,大掌往後,轉而扣住他的後頸。
漆黑幽深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盯著他。
“我有時候真想知道。”厲沉舟輕聲,“眠眠的小腦瓜裡,到底在想什麼呢?”
紀眠後腦勺陡然一涼。
耳邊不自覺想起那段bgm——
掀起你的頭蓋骨~~
讓我看看你的臉~~
紀眠一哆嗦。
“那就要讓你失望了。”他心一橫,垂下眼睫,極力控製著顫抖的聲線,竟看起來有些許羞澀,“腦袋裡……想、想的全是你。”
厲沉舟沒出聲,紀眠頓了頓,鼓起勇氣,忽然向前一步。
抱著男人的腰,他哆哆嗦嗦地大膽勾引:“我真的想你了。”
他回憶著以前他爹還在的時候,照搬台詞:“你不在家,我特彆無聊。”
“一無聊,就特彆想你。”
“你不能早點回來嗎?”
聲調軟軟的,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嬌嗔。
塵封的回憶因為熟悉的台詞被緩慢喚醒,栩栩如生,仿佛曆曆在目,一時間,紀眠有些觸景生情。
等厲沉舟握著他的肩把他拉開時,沉沉目光微頓,眸中閃過一瞬的驚愕,修長的指尖,點在他通紅的眼尾。
聲音淡淡的:“哭什麼?”
青年被養了一身雪白皮肉,眼睛稍微一紅,就明顯得不行。
紀眠倒沒真掉下眼淚,隻是情緒有些激動,聽見厲沉舟這樣問,抿了抿唇,知道不接著演是不行了,昧著良心說:“心裡難受。”
總不能說是想我爹吧?
紀眠垂下眼,頗為緊張地等候發落。
“如果我沒有記錯。”厲沉舟的嗓音涼涼,“昨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麵。”
紀眠一聽,心說吹牛皮吹大了。
隻想著演技飆升,忘了根本邏輯了。
哪有人認識一天就愛得要死要活啊!!
有種對著領導一頓拍馬屁,結果姓喊錯了的絕望感。
但是——
作為一名熱愛熱愛看的大學生。
腦袋裡能沒有點知識儲備嗎?
雖然不記得任何的細節,但現在的套路都差不多呀!
紀眠迅速在腦瓜裡找到一個某綠jj大熱套路:暗戀成真。
有了劇本,紀眠心裡有了一絲底氣。
“兩年前。”紀眠謹慎開口,“才是我第一次見到你。”
厲沉舟表情沒變:“什麼地方。”
“呃。”紀眠想了想,“宴會。”
“和誰?”
“……我爸。”
“當時我穿了什麼衣服?”
紀眠:“啊、黑……黑色。”
“你呢。你在做什麼?”
“我在……”紀眠閉了閉眼,乾巴巴,“……站著。”
話音剛落,頭頂傳來一聲輕笑。
一隻大手輕輕抬起他尖俏的下巴,黑眸垂下,鬱鬱沉沉,仿佛一條嘶嘶吐信的冷血動物,讓人寒毛卓豎:“所以呢?”
紀眠被他這樣盯著,舌頭打了三次節,腿肚都在哆嗦,才勉強想起來自己要說的話。
“所以我就對你一見鐘情。”紀眠垂著眼編瞎話,“我一直都在偷偷的,嗯……仰慕你。”
偷偷暼了厲沉舟一眼,他又垂著腦袋,小聲加了一句:“隻是你不知道罷了。”
本是因為心虛逃避,但耳尖眼尾飛紅,卻像是恰到好處的少年情誼,害羞低眉。
空氣一時間格外寧靜。
紀眠聽著自己越發響亮的心跳,跟上學時寫不完作業,編瞎話說忘家裡了一樣惴惴不安,生怕厲沉舟再問出點彆的什麼。
半晌,厲沉舟才動作閒適地抬手,輕輕點在他的側臉,不鹹不淡道:“之前不知道,辜負了我們眠眠。”
“以後。”厲沉舟唇角微牽,剛才陰沉的人仿佛不是他,“我會更加仔細地了解你。”
仔細二字,像是含在唇齒間,細細廝磨。
紀眠後頸僵硬,心說彆彆彆。
厲沉舟麵無表情:“不願意?”
“怎麼會?”紀眠眸光明潤,深情款款,“如果你願意一層一層一層地剝開我的心。”*
厲沉舟輕笑,抬手,捏了捏他的臉,而後轉身進了客廳,也不知對他的話信了幾分。
紀眠揉了揉自己生疼的臉蛋,跑到一旁的衣帽鏡前一看,白皙的臉頰上兩個分外明顯的指印。
他嘴角向下撇了撇,一臉的不情不願。
但不管怎麼說,今天也算是有點進展,不就是被捏了兩個指印嘛,不虧不虧。
他心態良好地安慰自己。
等吃過晚飯,張伯端著盤飯後點心上來,暼了紀眠一眼,音量瞬間拔高:“——夫人!”
紀眠嘴巴裡正嚼著小果凍,聞言嚇一哆嗦,頓時“咳咳咳”個不停。
——又不是歹人!!!
叫這麼大聲乾什麼!!
坐在一旁的厲沉舟動作一頓,眼見他咳得臉頰通紅,連雪白的脖子都覆了層粉意,抬起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
“怎麼突然咳起來了?”
紀眠費勁巴力地把卡嗓子眼裡的果凍咽下去,又咕咚咕咚喝了兩大口水。
紀眠勉強:“太過激動了。”
“激動什麼?”
紀眠微笑:“還以為聽見了歹人。”
“……”
沉默兩秒,厲沉舟又看向張伯:“張伯,怎麼了?”
張伯:“夫人皮膚嫩,臉上這倆印子……”
他為難地皺了皺眉,又抬眼悄悄觀察了厲沉舟一眼。
男人的視線落在紀眠的臉頰,確實是顯眼了點,他隻是輕輕掐了掐,並沒有用多大的力氣。
單手捉過紀眠的下巴,左看右看,雪白的皮膚上兩個紅紅的指印,跟隻小花貓似的。
“拿隻藥膏過來。”他淡淡。
張伯笑眯眯地應了,他對這個新夫人印象很好,又有禮貌又可愛,笑起來彆提多甜了。
他當然看見這倆印子就是先生捏出來的,但人老了,就愛看小年輕能和和美美,彆因為小打小鬨傷了和氣。
他歎息轉身,深藏功與名——
拿來藥膏,紀眠接過來,就要起身去照鏡子。
厲沉舟伸手:“給我。”
紀眠想了想,順從地遞過去。
捏了一點藥膏,厲沉舟湊近,微涼的指尖戳在紀眠的臉頰。
紀眠輕輕“嘶”一聲,忍了又忍,忍不住小聲嘀咕道:“……有點、有點疼。”
厲沉舟動作微頓,抬眸看了眼青年細嫩的皮膚,淡聲說了句“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