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2)

近在咫尺的氣息,呼吸交融著,鼻尖薄薄的皮膚蹭在一起,帶來一陣過電般的酥麻。

厲沉舟狹長的眸子在黑暗中緩緩眯起,隱著危險的光,像是嘶嘶吐信的冷血動物,邪氣又冰冷。

像是意識到什麼,黏黏糊糊蹭著他鼻尖的青年縮了縮,離開了那麼一點,還未開口,忽然被兩根修長的手指凶狠地掐住下巴。

燈光明亮,透過窗子,稀薄地打在厲沉舟立體的眉眼上,在眉骨下方抹上一層灰暗的陰影,俊美至極,卻又無比危險。

他唇角輕揚,竟是如沐春風的樣子,但熟悉他的人,便知這是暴怒的前兆,手下毫不留情,掐著青年尖俏的下巴,低聲緩緩,語氣凶殘冰涼:“不知道我是誰,便親上來麼?”

紀眠下巴一痛,若放在平時,這會兒早就嚇得瑟瑟發抖,說不出話,但酒壯慫人膽,他想也沒想“啪!”地一下打掉厲沉舟的手。

像是也沒料到,厲沉舟有些錯愕地看著他。

“疼……”紀眠打完人,才動作遲緩地摸摸自己下巴,摸到了指印,委屈地撇了撇嘴,控訴道,“你掐疼我了。”

“你怎麼這麼壞啊。”青年像是越想越委屈,眼眶紅了一片,小聲又含糊地問,“你不是我老公嗎?怎麼對我一點都不好……”

紀眠打的這一巴掌力氣不大,跟被貓撓一下差不多,厲沉舟本是處於暴怒邊緣,乍一聽到這稱呼,滿腔暴戾像是被突然按了暫停鍵。

“不要你了……”青年還在自言自語地咕噥,“我要下車了……”

他抖著手要去扒拉車門,厲沉舟反應過來,扣住他細白的手腕,將人一把拉過,拽至麵前。

他垂眸,聲音沉沉,竟帶了絲不易察覺的認真:“你剛才說我是誰?”

紀眠被他拽得一愣,火都忘發了,怔怔地說:“……老公。”

厲沉舟:“誰的。”

紀眠乖乖:“我的。”

說不清是什麼感覺,被眼前漂亮的青年懵懵懂懂地望著,像是又回到了曾經出現過的錯覺——像是被全心全意地需要著,全心全意地信任著,全心全意地愛著。

紀眠的黑眸水潤明亮,隻映著眼前人,雪白的臉頰因為醉酒,泛起淡淡的粉,漂亮得像是個人偶,這種呆呆的癡態,像是可以被握在手裡,被允許占有,輕易挑動心底最惡劣失控的情緒。

厲沉舟的心臟像是被人攥了一下。

他向來隨性,心念動了,便要隨心而動。

他輕輕地,遵循本心地用額頭抵住紀眠的額頭,低沉的聲線中帶著一□□..人的蠱惑:“那老公是誰?”

紀眠的黑眼珠不自覺地向上瞟,像是在思考,過了一會兒,軟綿綿地說:“…厲沉舟。”

“我是誰?”

紀眠直視著他的雙眼,修長的睫毛輕輕眨了眨,像是終於確認:“你是……厲沉舟。”

咚。

像是心臟跳動的聲音。

“剛才是我錯了。”厲沉舟口吻很輕,“下巴還疼嗎?”

紀眠暈乎乎地:“不疼了。”

厲沉舟眸光低沉:“知道自己剛才在做什麼嗎?”

“在……”紀眠卡了下殼,諾諾的,“親你。”

“為什麼親我?”厲沉舟像是好奇。

“因為……”紀眠皺了皺秀氣的眉,“……彆生氣了。”

驀地,厲沉舟輕笑一聲,退開,問:“原來這是哄人的手段……知道怎麼親人嗎?”

低低的聲音縈繞在耳邊,像是塞壬海妖般蠱惑人心。紀眠聞言一頓,便驀地上前,仰頭,花朵一般的唇瓣,輕輕貼上厲沉舟的薄唇。

貼了兩秒。

分開。

像是不知道怎麼辦似的。

又湊上前。

又輕輕貼了兩秒。

又分開。

兩個蜻蜓點水般的啄吻,輕易撩動呼吸,厲沉舟黑眸沉沉,紀眠頭更暈了,親了兩下,忽然被厲沉舟分明的長指扣住下巴。

“不對。”有些粗糲的拇指按上青年飽..滿如漿果的紅潤唇瓣,像是危險的低喃,“應該是這樣……”

“嗯?……唔…!”厲沉舟猝不及防地吻上來,用力撬開齒關,長驅直入,強勢地占據他的口腔,鼻尖氤氳著好聞的冷杉香氣,混合著純粹的男性荷爾蒙,讓他不自覺地沉迷害怕,下意識往後縮,又被大掌扣住後頸按回來,強烈的酥麻順著尾椎一路竄上後腦,腦中嗡嗡作響。

室內氣溫升高,空氣黏稠到凝滯,紀眠的舌尖被吮得發疼,眼尾被逼得水紅,整個人止不住地顫..抖,不知被親了多久,他胸腔中的空氣越發稀薄,厲沉舟才安撫似地含..住他的下唇,慢慢地舔舐輕咬,帶來微微的刺痛感。

被放開時,紀眠胸腔中砰砰作響,幾乎震得耳朵發疼,反應不過來似的,紅..唇微張,黑眸朦朧水霧,厲沉舟慢條斯理地伸出手,輕輕幫他揩去唇邊的水漬。

像是故意羞他,緩緩問:“怎麼還流口水了?”

紀眠被親的腦子發懵,本就一團漿糊的腦瓜此刻更是暈眩,手指無力,從腰以下整個人都是軟的,聞言喃喃道:“才,才不是……”

厲沉舟托住他的下巴,神色懶倦,像是飽食饜足的肉食動物,漫不經心地:“嗯?”

“這是你的。”紀眠費勁道,“你的。”

“好。”厲沉舟很縱容的,“是我的。”

啟動車子,回到厲家時,紀眠歪著腦袋,像是靠在椅上睡著了,呼吸平緩,安靜乖巧。

厲沉舟先給他解開安全帶,紀眠像是被吵醒,厲沉舟下車,來到紀眠這邊的車門,打開,就朝他伸出手:“眠眠,下來。”

紀眠迷茫地眨眼,反應了一會兒,抬起頭,露出被硌出紅印的白皙臉頰,握住厲沉舟的手,一條腿剛伸出,就被厲沉舟扣住腰抱了出來。

他像是隻貓兒,自動伸出雙臂,掛在厲沉舟的脖子,低聲咕噥問:“到

家了嗎?”

厲沉舟微頓:“到了。”

紀眠含糊著應了一聲,厲沉舟扣著他的腰往前走了兩步,發覺紀眠軟得像是個小熊掛件。

靜默兩秒。

厲沉舟雙手下移,大掌托住紀眠圓潤的臀,將他徑直抱在了身上。

紀眠像是個樹袋熊,驚呼一聲,雙腿盤在他的腰間,隻是安靜了一會,就笑了起來,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

厲沉舟問:“怎麼了?”

“嘿嘿。”紀眠把腦袋窩在他的頸窩,乖得不可思議,“抱抱。”

厲沉舟微微垂目:“嗯,抱抱。”

說著,他向前走去,青年身體纖細柔韌,窩在懷裡,乖乖的,像是抱著什麼精巧的玩意。

張伯沒睡,穿著衣服迎上來,正準備開口,便見自家先生輕輕搖了搖頭。

張伯一愣,才發覺厲沉舟跟抱小孩似地抱著紀眠,而紀眠歪著腦袋,看起來像是又睡著了。

“先生,要醒酒茶嗎?”張伯笑眯了眼,在一旁輕輕問。

“不用。”厲沉舟說,“明早起來再給他喝。”

他抱著紀眠上樓,脫了外套放在床上,青年自動滾到了被窩,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就要睡了。

厲沉舟輕輕拍了拍他的臉:“眠眠,還沒洗漱。”

紀眠不耐地拍掉他的手:“睡……不洗……”

厲沉舟也不惱,將他一把撈起,朝浴室走去。

-

翌日清晨,紀眠被陽光照醒,懵了幾秒,才抬起脆弱的眼皮。

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床,這是他和厲沉舟的臥室。

紀眠愣了愣,茫然地擁著被子坐起來,醉宿的疼痛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敲腦殼,嗡嗡的,連帶著嘴巴都有點痛。

他張了張嘴,見桌旁放了杯水,沒怎麼思考,拿過一飲而儘,像是智商回籠,他猛地一僵。

昨天他喝的那幾杯酒精小飲料後勁大到離譜,他吃到長桌中間就有些暈,等到後來,已經完全醉了,暈得站不住,就找了個凳子坐著。

然後呢?

然後他就被厲沉舟找到了。

他喝酒不斷片,隻是當時腦子不清醒,等到酒醒後,發生的一切像是刻腦子裡了,跟放電影似的,栩栩如生。

紀眠顫抖著張了張唇,黑眸顫動,像是難以相信。

他昨天發酒瘋了,發酒瘋也就算了,他還和厲沉舟親了。

他和厲沉舟親了。

和厲沉舟親了。

親了。

而且,該死的記憶過於清晰,還是他主動的,是他主動湊上前,主動親厲沉舟,還叫了厲沉舟一個非常羞恥的稱呼。

紀眠坐在床上,紅潤的唇顫抖,宛如一尊雕塑。

有的人看起來不說話,其實人已經走了好一會兒了:)

像是突然觸電,他猛地從床上起身,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身上像是隻被褪去

外衣,裡衣還是完完整整,意識到自己男德還在,紀眠驟然鬆了一口氣,他的記憶隻停留在厲沉舟拖著他去洗漱,此後實在是太困,記憶模糊不清。

唇上一陣刺痛,紀眠意識到什麼,連忙走到鏡前。

鏡中青年烏發蓬鬆淩亂,臉蛋白皙,本來飽滿水潤的唇此刻通紅腫脹,下唇還有兩個細小的傷口,彰顯著昨晚的激烈。

紀眠:麻了,人麻了。

嘴巴都讓厲沉舟吃腫了嗚嗚嗚嗚。

他為什麼要去親厲沉舟啊!!!

紀眠捂住臉,耳尖逐漸漫上粉紅,昨日的所有都曆曆在目,包括厲沉舟怎麼親的他,怎麼哄騙他說出……那些話。

而且。

昨天他是被厲沉舟托著屁股,跟抱小孩一樣抱回家的。

張伯和其他阿姨肯定看見了。

啊啊啊啊啊啊!!

沒臉見人了!!!

他捂著臉無聲地尖叫了一會兒,抬起臉,看向鏡子,憂傷地歎了口氣。

厲沉舟表麵看起來那麼的……怎麼親起人來這麼凶狠。

這是他的初吻誒qwq

就這麼沒了。

雖然他一直都試圖用美人計淺淺勾引一下厲沉舟,但厲沉舟從來都沒有表現出被誘惑到。

所以,其實他從未認真想過,這些真正發生後,他會是什麼反應。

隻是因為沒有安全感,下意識地逃避擺爛,在心底暗暗為自己留出一條後路,就像是上學時,寫不完作業,會安慰自己大不了回去罰站,大不了最後一天補,帶著僥幸心理的,當真的發生時,才會直麵後果,悔不當初。

紀眠有點欲哭無淚,但又覺得自己不應該那麼矯情。

他揉了揉臉,沒一會兒,又心態良好地安慰自己。

沒事,沒事。

反正是他主動,親了就親了,厲沉舟長得這麼帥,也不虧嘛。

而且,厲沉舟親的他還挺……

嗯……

挺軟的。

他不知道原來人的唇能這麼軟。

隻不過。

他皺眉思考,厲沉舟親了他,是不是可以說明,厲沉舟其實對他沒有那麼排斥。

甚至可以說,厲沉舟看他還是挺順眼的。

畢竟他沒有辦法想象親一個自己非常討厭的人。

給自己做完思想準備工作,他看了眼時間。

早上9點半,早就過了上班的時候,床的另一半冰涼,早就沒了厲沉舟的體溫。

厲沉舟曾說過他隻是掛名,想去就去,不去就不去,但紀眠一向勤勤懇懇,而且最近想在厲沉舟麵前刷臉,就更認真了。

但他今天不想去了。

不僅是晚點,還是因為,

他有點不知道怎麼麵對厲沉舟。

洗漱過後,他來到客廳,張伯正在擦花瓶,見到他,笑眯眯的,特彆和藹可親,目光在紀眠唇上頓了頓,笑道:“夫人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