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2 / 2)

紀眠克製地壓平唇角:“還好。”

紀家好像真的要完。

……那他豈不是馬上就要恢複自由身了?

他給紀家當牛做馬打了半年工!忍辱負重!!累死累活!!終於!!終於迎來了曙光!!!

雖然這個迎

來曙光的契機非常魔幻,但他馬上就要脫離這個身份了!!()

早在厲沉舟第一次打破劇情時,他便覺得這個劇情宛如脫韁的野馬一般在越來越歪的道路上不斷奔騰,現在歪成這樣,心中都沒什麼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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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很顯然,這些都是厲沉舟做的,在原著中兩家就是死對頭,現在頂多是把兩家的命運調換了一下。

紀眠心中微微激動,有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感覺,但隨之而來的,又是淡淡的不安。

厲沉舟對紀家狠,合情合理,畢竟紀家也對利士瘋狂使絆子,他早就在第一次劇情打破後表明了自己站在厲沉舟這邊,而且,如果他沒有上帝視角,現在應該不知道到底是誰搞垮了紀家。

可是,他的身份。

或許是他膽子太小,又或許是做了虧心事就怕鬼敲門,他始終有種紙終究包不住火的預感。

厲沉舟對紀家這麼狠,如果知道自己是紀家安插過來,不懷好意地臥底,即便厲沉舟對他真的有些說不清的情誼,即便厲沉舟真的有些喜歡他,按照一個正常人的腦回路,背叛者死,他豈不是要完蛋了?

頓時,他有些焦慮地啃啃手。

薑承樂還想安慰他,手機卻忽然震動一聲,紀眠被嚇的一個機靈,是厲沉舟的視頻電話。

他深呼一口氣,努力鎮定下來,才點擊接通。

視頻卡頓幾秒,厲沉舟的側臉才出現在視頻中央。

說了句話什麼,扭過頭來,問他:“現在在哪?”

紀眠老實回答:“我在咖啡店呢。”

說著,報了個店名。

畫麵中,青年半垂著睫毛,雪白的臉蛋上有種說不出的無精打采。

厲沉舟不動聲色地斂下神色:“中午過來一起吃飯嗎?”

紀眠停頓片刻。

厲沉舟神色如常,好像隻是單純的詢問。

……不如趁這個機會試探一下?

紀眠看向薑承樂,薑承樂擺擺手:“我正好要回家吃飯。”

紀眠便點頭,對屏幕中的厲沉舟道:“那你等我一下下?”

“嗯。”

掛了電話,和薑承樂道彆,他才坐上車前往利士。

越靠近利士,他越覺得心臟砰砰跳,像是頭頂懸著一把刀,不知何時落下來。

掐了掐自己的掌心,紀眠默默給自己加油。

彆害怕。

厲沉舟又不是洪水猛獸,還能在自己沒有露出破綻的時候吃了自己?

可是……紀眠又撇了撇唇角,哭喪了一下小臉,他是怕紀家真的倒了,與利士魚死網破啊。

魚死網破也沒什麼,一定不要牽扯到他!

紀眠非常虔誠地雙手合十,在心中默念:老天爺,你看我都叫你爺了,你也要聽聽我的願望吧?

許願結束,他才稍微平靜下來。

不能自亂陣腳。

乘著電梯來到總裁辦公室,紀眠輕輕敲了敲門,推開走了進去。

() 桌上擺著飯,熱氣騰騰,不知道厲沉舟是讓誰送的,或許正是準備讓他送飯,才發現自己並沒有在家?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沒人。

剛吃了甜的,聞到肉香,便覺得非常饞。

紀眠探頭探腦地巡視一圈,確定沒人,便悄咪咪地坐下了,拿起筷子,心說我就偷吃一塊紅燒排骨,應該沒事吧?

排骨色澤誘人,肉質軟嫩,紀眠在嘴巴裡翻來覆去地嚼吧嚼吧,低頭偷偷吐出骨頭。

“啪嗒——”

門被從外推開。

紀眠連忙抬眸,坐姿迅速變成端正小學生,瞥見厲沉舟,後者正在脫外套,肩背的線條極有張力,低聲道:“不用等我,你先吃。”

“哦……”紀眠慢吞吞地應了一聲,這才正大光明的又夾了一塊小酥肉,滿足地放在嘴巴裡。

他的餘光其實一直瞥著厲沉舟,厲沉舟脫完外套又去洗了手,紀眠心裡直打鼓,思考著自己應該怎麼演,才能表現出那種“我是站在你這邊的,但是我也為我的家族傷心”的豐富多層次表演。

他閉了閉眼,忽然不合時宜的想起了“臣妾要告發熹貴妃私通,禍亂後宮罪不容誅……”*

“……”

停止!

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他連忙偷偷掐了自己一下。

但是這裡麵的表演真挺有層次的誒……

他不自覺地有些走神,直到厲沉舟走到對麵,他才猛地抬頭,裝作淡定地咳了兩聲。

厲沉舟沒吭聲,他秉承著“敵不動我不動”的想法有一搭沒一搭的吃飯。

如果厲沉舟不問,他能不能裝不知道啊?況且如果不是薑承樂提醒他,他真的不知道,他是紀家的養子,不被紀家重視很正常吧?

他心裡有事,吃的就便少了,厲沉舟不動聲色地看向他,瞥見他無意識的咬著筷子尖尖,咬一下,再咬一下,又舔了舔,紅嫩的舌尖在貝齒中若隱若現。

厲沉舟克製地捏了捏指骨,一頓飯過後,紀眠才回過神來,糾結的表情顯而易見,還沒開口,就聽厲沉舟問:“口味不好?”

要來了嗎?

紀眠心說一會兒能不能擠出兩滴眼淚就看天意了,但越是緊張越是完蛋,腦袋裡甚至非常慌亂地開始播電視劇。

“嗯?”紀眠垂下眼,掩蓋眸中的驚慌,“沒有呀,我來之前吃了個蛋糕,不太餓。”

厲沉舟捏著筷子沒動,微微沉下眉,漆黑的眸子裡泊出點暗光。

和他想的有些許不同。

按照他前幾次的試探,紀眠應該對紀家沒什麼感情,江予謙呈上來的資料表示,作為養子,紀眠也早就不是紀家的戶口,紀家怎樣,和紀眠沒什麼關係。

況且……

他修長的指尖輕輕敲了敲桌麵,緩緩吐出一口氣,開口道:“既然沒什麼事,你先回去。”

紀眠驀地抬頭。

許是察覺

到自己表現的驚喜太過明顯,他鎮定地捏緊手指,繃著小臉,點頭道:“好,那我就先走了。”

厲沉舟看著他快步離開的背影,緩緩捏緊了指骨。

楚望欽晃蕩著來到辦公室時,厲沉舟正如一座精美的雕塑般,目視窗外,一隻手無意識地在椅背輕輕敲著。

這一看就是有狀況。

楚望欽大喊一聲“我來了啊!”,一屁股坐在之前紀眠坐過的位置,厲沉舟這才淡淡掃去一眼,分給了他一些注意。

“嘿嘿,好消息,你應該知道了吧?”楚望欽在空氣中嗅了嗅,“你剛才是不是吃飯了?聞著這麼香呢……哦對了,你之前托我找的東西都找到了,紀家現在是強弩之末,撐到最後也隻能落得一個破產落魄的下場,但隻要你一開口,我能直接把他們幾個都送進去。”

楚望欽很是揚眉吐氣地哈哈大笑兩聲:“他們就會使陰招,但怎麼說來著,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來陰的是麼,這次讓他們嘗嘗自食惡果的下場!”

他說完,餘音在空蕩蕩的辦公室也安靜下來,像是察覺到什麼,他往前探身:“怎麼了啊?”

“不是你想逼紀老爺子放手,讓紀眠不受他們製約麼?怎麼現在成功了,甚至還有額外效果,你怎麼這個表情?”

話落,半晌,厲沉舟才撩了一下眼皮,垂下眼睫開了金口:“不必再往上交了。”

“……哦?這麼心軟可不是你的風格。”楚望欽跟他混這麼久,怎麼也算是半個人精,反應了一會兒,問,“是小嫂子來找你求情了嗎?”

“不是。”厲沉舟淡淡道。

但勝似求情。

問題到底出在哪?他自認為已經將所有都把控在心,連紀眠的情緒,在哪裡跌倒,又在哪裡爬起,都一步一步,算計的精精準準。

“不是?”楚望欽有些疑惑,“不是你猶豫什麼?難不成怕嫂子傷心?我勸你一句,傷心能傷心幾天?何況紀家對他又不好,估計沒幾天就忘了。斬了所有退路和威脅,才是現在最好的結果。”

厲沉舟聞言,冷戾的麵容出現些許鬆動,竟像是有幾分罕見的困惑。

這其實是個很好理解的問題。

但楚望欽不理解。

可楚望欽明明在他們三人中最“多情”的那個,最有情的那個。

厲沉舟問:“你不明白?”

輪到楚望欽愣了:“啊?我需要明白什麼?”

冬日冷冽的風順著窗欞縫隙吹進來,像是吹走了眼前的薄紗,而陽光落在一角,隨著時間的推移,終於來到桌前。

厲沉舟忽然意識到,或許感情便是這樣。

當喜歡達到終點後,會轉化為愛,而愛是感到心疼,覺得可憐,是永遠覺得虧欠,是無法精準的預測,是一退再退的底線,是下在心中,一場連綿不絕,纏綿悱惻的春雨。

楚望欽沒有真正接觸過感情,無法感同身受。

而楚望欽甚至都沒有好好喜歡過一個人,所以不懂得為人揪心,想要付出,隻是看一眼,便覺得心臟塌軟的感覺。

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

厲沉舟看向楚望欽的眼神中忽然帶了絲憐憫,搖頭道:“你當然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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