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沉舟站在一旁,視線有幾瞬遊移。
像是察覺到他的若有所思,江予謙抬眸看了他一眼,說:“厲總,走吧。”
“嗯。”
上車後,司機向他們兩個人問了好,江予謙坐在副駕駛,天色已經黑透了,厲沉舟半邊側臉隱在黑暗中,明滅的光影打在他的下巴,映亮淺色的唇。
修長的指尖無意識地輕輕點了點,車內一時間寂靜無聲。
“節
假日旅遊人數變多,如果一定要去,有什麼值得一去的地方麼?”()
驀地,他忽然開口,沉靜的嗓音像是將這黑夜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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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予謙沒什麼猶豫的,觀察人心他最擅長,開口問:“厲總想要長期玩一玩,還是短期旅遊一下?”
厲沉舟略微偏過臉:“大概一兩個月左右。”
江予謙有些驚訝的靜默片刻,他在利士做了這麼多年,還沒見厲沉舟休過這麼長的假。
但也僅僅是幾秒,他便反應過來:“之前放假我也去過許多個地方,如果想去旅遊放鬆,可能H國和K國比較適合,那裡現在天氣不錯,溫度適宜,可以考慮一下。”
厲沉舟輕輕頷首:“還有什麼推薦?”
江予謙又想了想:“R國現在景色更好,但是更冷一些,如果想去,這裡也是一個不錯的旅遊地點。”
厲沉舟唇邊微微牽起:“好。”
江予謙回頭看了眼他的臉色,他其實很少從這位大老板臉上見到什麼真心實意的笑,厲沉舟平日裡笑的越深,說話越狠,還記得有一次,一位不會看眼色的老板想要塞給厲沉舟幾個陪酒,厲沉舟微微笑著,用最平淡的語氣,讓小老板和那幾個陪酒青年滾蛋。
厲沉舟並未察覺,看向外麵的景色,眼前好似閃過紀眠柔軟的,彎彎的眼角。
心口忽然揉出些波瀾。
停頓片刻,像是無法抑製,他拿出手機,找到紀眠的對話框。
早在很久之前,他便知道,紀眠的頭像是一隻漫畫橘貓,毛發蓬鬆柔軟,像是個球,撅著屁股打盹,鼻子上還有一個小鼻涕泡。
簡直像極了紀眠。
手指滑動的片刻,他便撥出了電話。
電話叮叮叮的聲音響在耳邊,他伸出指尖,按了按藍牙耳機,紀眠那邊才緩慢地接了電話。
入目像是一片朦朧的漆黑,緊接著,白色一閃而過,床邊的小桔燈被按亮,紀眠一張小臉上是剛睡醒的朦朧,臉頰上還泛著粉,半張臉窩在棉被裡,被壓的溢出一點點軟肉。
“怎麼啦……”紀眠的聲音有些沙啞,很軟的腔調,揉了揉眼,“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
厲沉舟心尖像是被人輕輕揉了一把,驀地塌軟下去,喉結滾動,問:“在睡覺?”
“嗯。”紀眠抱著被,懶洋洋的哼出聲,又無意識的蹭了蹭,“我好困。”
撒嬌一樣,厲沉舟詭異的覺得滿足,唇邊牽出一點笑意:“眠眠做什麼了,這麼困?”
“……”紀眠清醒了幾分,咕噥了幾句,含糊著說,“沒做什麼……就是困。”
像是底氣不足似的,他揪著被子把臉在裡麵了埋了埋,手指關節像是精致的人偶娃娃,帶著點粉,漂亮又乾淨。
厲沉舟磨了磨唇齒,指骨微微捏緊,淡聲說:“眠眠把臉露出來。”
紀眠被吵醒其實有一點不高興,這會兒掙紮地拍了兩下床,露出小脾氣,才慢悠悠地把自己挖出來:“露出來乾嘛?”
() “我想看著你。”厲沉舟平靜道。
漆黑的眸子,深邃的眉眼,厲沉舟雙眼皮褶皺很深,眼尾上揚,帶著點邪氣,但此刻卻沉靜下來,仿佛被朦朧的光影披上一層柔和的紗。
紀眠的臉有點紅,像是被蠱了一秒,眨巴眨巴眼,有點害羞的垂下睫毛,結巴道:“嗯……嗯,怎麼突然這麼說?你在哪,幾點回來?”
最後兩句禿嚕一下說了出去,紀眠像是找到可以逃避的話題,把燈調亮了一點,露出他修長柔和的脖頸線條,白膩的皮膚沒入真絲衣領,襯得他反而更加清純。
許是無法解釋緣由,厲沉舟停頓片刻,唇角彎著:“我有點事情,要晚一些才能回去。”
像是想到什麼,他又添一句:“眠眠不要等我,自己要好好吃飯,多喝一碗湯,最近天氣太冷,要注意身體。”
跟叮囑小孩兒一樣,紀眠輕輕撇嘴,但又覺得心跳逐漸加快了。
“我知道了。”紀眠拉長聲音,想了想,還是沒開口,隻說,“那我要去吃飯了,你把電話掛掉吧。”
厲沉舟輕輕“嗯”了聲,紀眠磨磨蹭蹭起身,心裡那股感覺強烈到無法忽視。
在厲沉舟掛電話的前一秒,他聽見紀眠輕快的聲音:“那你要早點回來。”
黑暗中,厲沉舟怔愣片刻,輕輕彎起唇角。
-
紀家徹底倒台的消息,比紀眠想象中更快傳來。
而紀家因為涉嫌不可言說的灰色產業,包括紀老爺在內的許多高層領導,都被抓了進去。
紀眠在一個清晨得知這個消息,愣了片刻,忽然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他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莫名有些不安。
不是為紀家的命運而難受,反而是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像是懸著的那顆心放下了,另一顆又卻懸了上來。
紀家進去了,是不是說明他安全了?
紀眠閒得無聊,防止自己東想西想,他逛蕩去了後院的池子,這裡被養護的很好,一池子魚,不知道用什麼辦法供給的氧氣和溫度,冬天也沒有結冰,一個個膘肥體壯,看起來就非常健康。
紀眠伸手在魚池子裡劃拉兩下,一旁澆花的阿姨見了,笑了笑:“夫人想喂魚?我給你找一點魚食?”
紀眠想了想,點了點頭,他現在有種寧靜的混亂感,適合做點修養身心的運動。
比如……喂喂魚之類的。
阮言其實給他打了一個電話,但他心裡很亂,所以沒有接通,給掛斷了,他不想聽阮言的指責,也不想聽見期期艾艾的訴苦,秦家最近也很不景氣,但以主角攻受的感情,阮言最後的結局應該不算差。
一個真實的世界,沒有隻手遮天的本領,誰是主角,隻是一步錯的問題。
他在裡麵推波助瀾,兩家都坑過,兩家都得罪,現在隻想趕緊隱身,不再出現。
不知不覺間,利士像是真正的主角,被厲沉舟帶領著,一步一步走向巔峰。
思緒遊蕩間,阿姨已經拿來了魚食,紀眠有一搭沒一搭地喂著,忽然的,餘光瞥見角落的一個盒子。
準確來說,那是個灰撲撲,看起來有些年份的……狗窩?
後院他常來,在前期他不好意思亂逛,後來天氣冷了,也不太愛在室外,角落裡有什麼東西更不知道了,紀眠眼睛一下子瞪的滾圓,很好奇的探頭,仔細看了看,真是個狗窩,木頭材質,小房子形狀,上邊好像還刻了字,可能是狗狗的名字?
他探頭打量的目光太熾熱,張伯不知何時站了過來,笑著問:“夫人在看‘餅乾’的窩?”
“啊?”紀眠回頭,坐的椅子不穩,差點摔個屁墩,被張伯和阿姨趕緊拽住了。
紀眠有點尷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連忙轉移話題:“餅乾?這個房子的小狗叫餅乾?”
“是啊。”張伯輕輕點頭,“是先生小時候就養的一隻邊牧,很聰明的,什麼都會,但是在先生18歲時就去世了,後來搬家,先生就把這個窩拿回來一直放在那裡。”
“那怎麼不再養一隻?”紀眠有些傷感,話出口,又明白過來,或許厲沉舟是不想再次經曆永遠失去,才會一直不養。
張伯歎息:“普通大型犬狗的年齡一般都停留在9到12歲,對比人的一生,還是太短。”
紀眠的頭垂了下去。
……心情變得有些沮喪。
是啊,狗狗的壽命很短,在人漫長的一生中,也隻不過是匆匆十年,過客而已。
那人與人呢?其實想了想,人與人,若是沒有緣分,那便更短。
紀眠捏著手指慢慢走了回去,坐在凳子上,托著下巴,心中感情,複雜難明。
這種鬱悶和不安一直持續到厲沉舟回來。
厲沉舟下班下得很早,準時就回來了,紀眠正在用電視看一集象棋對戰,看的非常認真,厲沉舟走過來都沒發現。
眼前被擋住一塊,紀眠抬眼,才看清是他,厲沉舟脫下手腕上的一塊表,目光落在他身上,輕輕皺了皺眉:“怎麼沒有吃飯?”
紀眠眨了眨眼,慢吞吞的問:“你怎麼知道我沒吃飯?”
厲沉舟平靜道:“因為你的碗筷乾乾淨淨。”
紀眠有些懊惱。
真是個笨蛋問題,厲沉舟好像一直都喜歡聰明的,連狗狗都養的邊牧,他很多事情都處理不好,笨笨的,這讓他心情更加鬱悶。
他的眉頭輕輕蹙起來,貝..齒無意識地咬著一點點唇,厲沉舟扣住他的手腕,輕輕將他拉了起來:“吃飯去了。”
“哦……”
一頓安靜的晚餐過後,臨睡覺前,厲沉舟照例喝藥。
紀眠站在他旁邊,瞥了眼一旁裝藥的盤子。
……!
怎麼沒了。
怎麼藥都喝光了?
他頓覺頭皮發麻,厲沉舟端著藥一飲而儘,鋒利的下頜線條仰起,紀眠心裡開始緊巴巴。
今天的喝完了,豈不是他
明天就要挨日了。
厲沉舟喝完藥,紀眠從旁邊推過去清水,眼巴巴地看他喝完。
厲沉舟將一杯喝淨,很自然地扣住紀眠的手腕:“睡覺了。”
紀眠慢悠悠的,像是個小尾巴一樣跟在他後邊,踢掉鞋,爬到床上,心情又是緊張,又是鬱悶,燈被按滅,他剛躺下沒兩秒,就感覺厲沉舟從後背抱著他。
他本就骨架纖細,厲沉舟比他大很多,無論是身高還是體型,都趨於極其成熟的成年男性身體,肩背寬闊,將他擁著,像是能把他整個人蓋住。
紀眠一頓,沒動,沉沉啞啞的聲音低低的落在耳邊:“不開心?”
紀眠心中湧現出有些難表的感覺,沉默了一會兒,小聲說:“有點兒。”
厲沉舟寬厚的胸膛熱騰騰的,又輕聲問:“為什麼?”
為什麼?紀眠也說不清楚,更多的是一些情況雜糅在一起的不安和沮喪。
但紀家今天倒台,即使他不說什麼,也有可以解釋的緣由,
他沒吭聲,便感覺自己的耳垂被捏了一下,果然,厲沉舟脾氣很好的說:“不想說,那就不說了。”
“眠眠轉過來。”
紀眠的心跳加快了一點,猶猶豫豫的轉過了身,在黑暗中與厲沉舟四目相對。
厲沉舟攬著他,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和往常那樣,像是在哄人,嗓音在這寂靜的黑暗中,顯出幾分低啞溫柔。
“拍拍就好了,”
“拍拍就好了。”
紀眠的眼眶忽然有些酸,但又止住了,心中像是湧上什麼,仿佛奇妙的安心下來,他輕輕伸出手,回抱住厲沉舟。
半晌,頭頂像是落在什麼,他有些迷茫的抬臉,額頭便蹭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
那是厲沉舟的唇。
不知是不是看不見,厲沉舟的唇從他額頭停頓片刻,又往下緩緩移動,細密的吻像是羽毛一樣落在臉上,癢癢的,直到停留在鼻尖。
紀眠不知怎麼了,像是被蠱惑一般,輕輕揚起了臉,
鼻尖錯過,他的上唇堪堪碰到厲沉舟的下唇。
“眠眠。”厲沉舟的聲音壓的喉頭,格外的低,格外的啞,帶著點撩人的勾子。
紀眠閉上眼,睫毛像是顫抖,很小聲地“嗯”了一聲。
下一秒。
他被厲沉舟吻住。
唇瓣被含住,輕輕地舔舐摩挲,很溫柔,很纏綿的,舌尖抵著他的齒關頂進去,帶著淡淡的中藥的草藥香,舔著他的上顎,酥癢的感覺傳遍全身,紀眠忍不住抓住厲沉舟胸前的那塊衣服,整個身體都在輕輕顫抖。
紀眠被他吻的喘不過氣,從鼻腔中無意識的輕輕哼出聲,很嬌氣的,厲沉舟喘氣卻猝然沉重幾分,按在後背的手克製地蜷縮了一下,撫上他的後頸,輕輕摩挲,感覺懷中人驀地輕顫,更加用力的吻回去。
空氣粘稠而黑暗,紀眠的感官仿佛都被奪走,隻剩嘴巴強烈酥麻的觸感,一吻結束,他喘息著將下
巴搭到厲沉舟的胸膛,感覺腦袋很暈,又很安心。
這是一個清醒中的吻,又剛好在黑暗中,他沒有那麼多害羞。
後背被輕輕的撫著,帶著安撫的味道,就在他放鬆的時候,忽然感覺到,屁股被輕輕捏了一下。
他臉上驀地變得很燙,熱度逐漸蔓延到脖子,感覺自己好像被占便宜了,可能是今天厲沉舟還不能行房,那帖藥給他的安全感,也可能是很安心,很放鬆,他的膽子在膨脹,忽然想占回去。
驀地,厲沉舟覺得自己腹部搭上了一隻柔軟的手。
他微微一頓,聲音很低的問:“眠眠在乾什麼?”
紀眠其實放上去就有些心虛,但此刻已經沒有回頭路,吭哧了一下,很虛張聲勢地說:“嗯……在摸你的肚子和我的肚子到底有什麼不一樣。”
“哦?”厲沉舟的嗓音像是有些燙,落在紀眠耳朵裡,更是惑人,低低啞啞的,“眠眠說一說,有什麼不一樣?”
紀眠耳朵那塊被熱氣燒的都有點發麻了,硬著頭皮繼續摸,很認真的想了想,咕噥道:“我覺得……你的有點硬。”
很單純的話,又很天真的口吻,但從紀眠的口中說出,卻莫名的撩人,厲沉舟的呼吸突然重了幾分,捏著手下的窄腰,意味不明的摩挲兩下。
像是塞壬妖王一般,紀眠感覺到有什麼柔軟的東西蹭過自己的耳朵:“那眠眠覺得好摸嗎。”
紀眠像是被電了一下,有些無措,又有些羞惱,梗著脖子道:“一般般啦。”
厲沉舟停頓幾秒,像是氣笑了,低頭與他耳語,像是吹氣一般的問:“一般般,眠眠怎麼還一直摸?”
紀眠不吭聲了,垂下腦袋,抵著厲沉舟的胸膛,半晌,才聽他底氣不足地咕噥幾聲:“……就摸。”
“就摸就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