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紀眠被親的閉上眼,恍惚間,又說不出拒絕的話。
嗚嗚嗚。
這就是吃人嘴短嗎?
他含淚被吻住,厲沉舟親的很慢,很緩,像是舔舐,比往常更有耐心的,撬開他的齒關,掃過口腔中的每一寸。
紀眠感覺自己在被控製著慢慢後退,然後緩緩倒在床上,厲沉舟單手撐在他身前,溫度仿佛都升高了,紀眠害怕的手都在抖,迷迷糊糊中,厲沉舟離開一點,然後,從唇齒間渡過一點又甜又澀的味道,像是酒。
“眠眠喝一點……”厲沉舟含糊不清的聲音傳來,“喝一點就不怕了……”
紀眠無意識的吞下,來不及吞咽的酒液順著細白的皮膚蜿蜒向下,一切的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
…………
紀眠眼窩淺,眼皮皮膚薄,哭起來便會變得通紅,他偏過頭去,盯著一旁在黑暗中泛著一點點幽光的高腳酒杯。
眼淚順著眼角一串串的掉下來,不要錢似的,厲沉舟輕輕親了親他的臉,很沒辦法,又很溫柔地說:“眠眠、寶寶……不哭了………”
話是這樣說,但又固執的掰著他的下巴和他接吻,含糊著說:“彆怕……”
…………
紀眠小嘴在那兒撅著,眼淚掉下來,像是被欺負狠了,整個人像是燙到似的,很幽怨,又很無奈地嚷:“厲沉舟……”
厲沉舟卻心情愉悅的湊過來,掰著他的下巴親親,低啞的聲音直燙人:“眠眠、寶寶,寶寶真漂亮……”
“眠眠哭起來也漂亮……”
聲音啞的要命,卻無比撩人。
紀眠悲憤又羞恥的嗚咽一聲,被堵住嘴巴,親的喘不上氣。
…………
紀眠醒來的時候,腦袋裡的一根弦好像在突突的跳著。
他意識到厲沉舟沒在床上,翻了個身,像是想到什麼,長睫顫了顫。
他有點委屈,又有點羞恥的閉了閉眼,隨著記憶的回籠,紀眠的臉蛋越來越紅,越來越羞恥。
紀眠抱著被子打了個滾。
好羞恥。
厲沉舟好心機。
真是非常心機。
在華國自古以來有句老話這樣說,吃人家嘴軟,拿人家手短。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好嘛,原來昨天帶他出去玩,是有要求的。
但厲沉舟還是太過分了。
他悲憤交加地捶了一下床,還沒來得及說話,門被從外推開。
“眠眠,醒了嗎。”厲沉舟站在門口,往裡走了一點,就收獲了一下幽怨的小表情。
他輕輕牽了牽唇,一副饜足的神情,就要掀開紀眠的被子:“還疼不疼?”
紀眠嚇得僵住,反應過來,又連忙伸手按住被子:“不疼了不疼了不疼了不疼了……”
厲沉舟唇瓣微動,垂下眸,看向紀眠修長的脖子和露出的肩頭。
全是他弄出的青紫,在雪白的皮膚上看起來有些駭人。
“乖。”厲沉舟無視他的反抗,給他穿衣服,“手抬起來。”
紀眠被迫隨著他的動作,害羞的臉上有點燙,閉著眼,眼尾還有點紅。
厲沉舟幾乎是體貼的伺候他,拉著他去洗漱,又一起下樓吃飯。
紀眠心裡那點羞恥才慢慢壓下去,埋頭吃飯,很乖的樣子。
厲沉舟還問他:“合不合口味,想不想吃點清淡的?”
紀眠覺得自己都有點腎虧了。
搖了搖頭,努力多吃了點肉。
等吃完飯,厲沉舟要去上班時,才走過來捏了捏他的下巴,低聲說:“如果哪裡不舒服,就給我打電話,要好好吃飯。”
紀眠小雞啄米地點頭,送走厲沉舟,才歎了口氣。
嗚嗚嗚。
好的吧,還是沒有逃過被吃的命運qwq
但仔細想想,其實還……還挺舒服的……
紀眠想的小臉通黃,忍不住拍了拍臉頰,又緊急去洗了把臉。
洗完臉後,他才慢悠悠的躺在沙發上,腿疼,不太愛走路,蔫蔫的,有一搭沒一搭的看著手機。
臨近中午,紀眠正準備問問厲沉舟回不回來吃飯,手機卻彈出一條郵件消息。
他本人從不用郵箱,隻不過圖方便就開了,也從未點進去過。
但這條郵件很怪,是匿名的。
誰給他發郵件還匿名,他點開,隨便掃了兩眼,卻忽然頓住,捏著手機,大腦空白,整個人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郵件沒有附件,隻是單純的以第三方的視角描述了“紀眠”是怎麼和紀家達成共識,談了怎樣的條件,變成了安插在利士的臥底,為紀家提供情報,而紀眠提供的每一個資料,都被明明白白的標注出來。
紀眠大腦忽然無法思考了,他像是被定在原地,恐懼順著血液緩緩爬滿全身,他足足呆了半分鐘,才慌裡慌張的按滅了手機屏幕。
郵件最後,標注了一句話——
厲沉舟也會收到,真期待他的表情。
紀眠心臟砰砰直跳,過度緊張的情緒讓他大腦空白,紀眠一時間都無法分辨這封郵件是誰寄出,但大概率是紀家。
他後背發麻,來不及悲傷,來不及有任何情緒,腦袋裡隻有一個念頭。
厲沉舟知道了會怎麼看他。
會恨他嗎?會厭惡他嗎,會報複他嗎?
他還有什麼辦法。
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或許人都是趨利避害的,他第一個反應是:跑。
先不管彆的,跑了再說。
雖然腦袋裡演練了無數次,但真的做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慌忙拿出手機查了查路線,胡亂選了一個最遠的高鐵站。
打車軟件滴滴了兩秒,顯示他已經打到車,距離他1.4公裡。
直到這時。他才有些遲鈍的反應過來。
行李。
還有行李呢。
他收拾的行李。
連忙跑上樓,他把行李拖出來,又沮喪的發現,他根本沒有辦法帶出去,外麵全是傭人,張伯還在院子裡澆花呢,他要怎麼解釋自己拎著一個行李箱像是要逃亡呢?
沒法解釋,猶豫再三,他咬了咬牙,直接把
證/件掏出來,銀/行/卡也掏出來,然後就往下走。
腿根的軟肉疼的要命,因為昨天被過度摩擦了許久,他咬咬唇,顧不得這個了,就要推開門時,他卻再次停下。
衣服呢,那麼多衣服,真一件不帶了?
心仿佛在滴血,這些衣服都特彆貴,可能是他最後一次穿了。
一不做二不休,他找了幾件囫圇穿到身上,然後穿上羽絨服,整個人鼓鼓的,仿佛是一隻小企鵝。
打車軟件提醒他車輛已經快要抵達目的地,請立刻前往。
紀眠顧不上彆的了,噔噔噔下樓,儘量表現得沒那麼急切,路過花園時,張伯喊了他一聲:“夫人。”
紀眠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衝到頭頂,釘在原地,僵硬的回應了一句。
但好在,張伯也隻是和他打招呼,他深呼一口氣,儘量從容悠閒的出了家門。
他在這片打車不熟悉,出門也從來沒叫過車,總是小馬送,車輛抵達的地方按錯了,不是厲家門口,反而是另一棟離這兒有一百來米的地方。
他出了門,沒找到車,意識到這一點後都想哭了,這是他上下兩輩子第一次逃亡,整個人仿佛是被趕鴨子上架,毫無經驗,又高度緊張。
他打給司機,司機告訴他地方,他往前走了一會兒,坐上車的時候,司機看他穿了這麼多,還有點驚奇。
“說一下您的尾號四位數。”
紀眠報了上去,司機應了聲:“好,那我們就走了。”
腦中忽然一閃,他好像忘記帶了一樣東西:“等等師傅!”
照片。
那張他和厲沉舟在G大門口的照片。
馬上要走了,他卻連一張照片都沒有,以後他和厲沉舟除了在法庭上,都不會再見麵了。
他心裡忽然很空,司機猶豫地看了她一眼:“怎麼了?”
…
厲沉舟剛開完會,李茹抱著資料跟在他身後,彙報著剛才會議上記錄的事項。
厲沉舟麵無表情的聽著,大步流星,淡聲說:“好,我知道了。”
李茹微微點頭,問道:“張總之前已經來過,想要見您一麵,我幫您把時間約到下午三點,可以嗎?”
厲沉舟頷首,又道:“幫我訂兩張一周後去k國的機票。”
李茹沒什麼疑問,聞言點頭:“好,厲總,時間定在上午還是下午?”
厲沉舟拿出手機,想看一眼時間。
他手機裡向來消息很多,一般他隻會挑選查看,視線微頓,他抬了抬手。
李茹立刻噤了聲,厲沉舟看向那顯得尤為突出的“匿名郵件”。
和他發消息的,不是工作夥伴,就是潛在的工作夥伴,一般人恨不得把有用的信息全寫在標題上,但現在卻有人給他發了一封匿名郵件。
思緒微頓時,手指已經點了進去。
隻是刹那,他瞳孔微縮,視線垂落在屏幕,微微皺眉,空氣仿佛陷入死寂。
這是一封告密信。
信的內容是他一直知曉的東西,就如他一開始認為的那般,“紀眠”假借和他聯姻的借口,實則是紀家安插在他身邊,能時時刻刻監視他,傳遞消息的小棋子。
而如今,紀家覆滅,這顆不夠忠心的棋子,便被拋棄,打壓,報複。
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李茹在一旁有些擔憂:“厲總?”
厲沉舟回過神,抿了抿唇,幽深的黑眸泊出一點光,心中卻猛地墜落下去。
如果這封郵件發給了他。
那麼為了達到恐嚇的目的,紀眠也會知道。
但。
紀眠並不知道,他早在一開始便已經知曉一切。
不過片刻,他捏緊指骨,沉聲吩咐:“會議推遲到下午,備車回厲家。”
李茹察覺到不對,立刻道:“好。”
…
紀眠滿麵糾結,最後還是下定決心,很抱歉地對司機說:“不好意思師傅,我還有點東西沒拿,要下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他喊完最後一句,迅速推開車門下車,但餘光中卻猛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小點。
那小點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隱約看到了車牌號。
!!!
這不是厲沉舟的車牌號,還能是誰的!
厲沉舟怎麼這麼快就回家了?
他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幾乎沒有半分猶豫,伸出去的jio猛地縮回來,“嘭”地一聲關了車門,整個人的血液仿佛都衝到頭頂,口齒不清的催促:“師傅快快快快快快快快快快快……!!!”
“小夥子快什麼?”
“快快快快快走!”紀眠終於吐出最後個字。
他急的小臉通紅,司機還以為他遇見了什麼,連忙一踩油門,“轟”地一聲猛地衝了出去!
而厲沉舟的車子,在十幾秒後,才停在厲家門口。
車門打開,厲沉舟大步流星,直衝客廳。
客廳裡空無一人,他心下一點點發沉,下頜線條越發冷肅,抿著唇,一間一間地走過,直到推開臥室。
空的。
有明顯淩亂翻找的痕跡。
因為擔心而跟上來的張伯憂心忡忡的看著他:“怎麼了先生?”
指骨仿佛要被捏碎,厲沉舟闔上眼,呼吸沉冷,像是極力壓製什麼,低聲問:“紀眠出去之前,你見到了嗎?”
張伯愣了愣,連忙道:“見了,夫人出門前穿了一件羽絨服,我還和他打了招呼,怎麼了先生?”
厲沉舟靜靜的站在那裡,臉色沉悶而蒼白,緩緩撩起眼皮,壓抑著暴怒,像是風雨欲來的前兆。
紀眠。
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