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不認為自己做的這些事,厲沉舟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紀眠的小臉沉下來,顧忌著牛奶,快步穿過人群,一邊看著牆上的指使圖標,一邊往後門走。
還是先跑了算了,此時不跑何時跑,男子漢大屁股,怎麼就不能臨陣脫逃一下啦。
紀眠的心臟因為緊張砰砰跳起來,也因為馬上就要逃脫而有些興奮,轉了個彎,他眼看著馬上就要出門——
“哎呀。嫂子。”楚望欽靠在門口,吊兒郎當地笑了笑,“走這麼著急,要去哪呀?等等你老公一起唄?”
紀眠心裡一哽。
他就說怎麼沒見到楚望欽,原來在這裡等他呢!
卑鄙,太卑鄙了。
他警惕的往後退了一步,強裝鎮定道:“沒什麼,我就是……就是想,隨便走走,我先回去了……”
他說著,轉身就往後走,還沒抬頭,麵前就站了一個極為高挑的身影。
咕咚。
紀眠後背一僵,顫巍巍的抬起小臉,看向擋在眼前,麵容平靜的男人。
“眠眠。”厲沉舟不緊不慢道,“要去哪,我送你?”
“哈哈。”紀眠乾笑兩聲,“不去了不去了。”
他閉了閉眼,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很挫敗的低聲說:“我跟你走……我跟你走好啦……”
“但是、但是我要帶著牛奶。”他把捧著牛奶,放在臉前,“牛奶也要坐飛機。”
厲沉舟喉結滑動:“好。”
坐飛機寵物要辦理檢疫證明,紀眠帶著牛奶去辦,但這個證明要一周後才能出結果,紀眠心下一喜,忍不住冒出點小心思。
一周內都回不去,說不定……能偷偷溜走呢?
懷揣著這樣的心思,紀眠不情不願的上了車,楚望欽坐了另一輛,平穩上路後,車內就兩個人,一時間無比安靜。
紀眠心裡直打鼓。
厲沉舟到底想要做什麼呢,雖說他是個棋子,是個臥底,可是……可是厲家最後贏了,他這個臥底,無論是主觀意誌上,還是客觀結果上,都當得非常失敗。
厲沉舟得多執著,才能連工作都不做了,找他找了一個月,紀眠分不清這裡麵是恨多一點,還是彆的感情多一點。
他緊張的要命,轉過頭,看向沿路的風景,心臟砰砰直跳,而在他視線的死角,厲沉舟的目光緩緩落
() 在了他的臉龐。
本來就尖的下巴上,像是更沒幾兩肉了,眼尾紅紅的,睫毛還帶著尚未乾掉的淚珠,結成一綹一綹的,小巧的鼻尖通紅,不自覺的聳動,厲沉舟輕輕呼出一口氣,心臟忽然變得有些刺痛。
長久以來的尋找,將他心中的暴戾一點一點的壓縮,放大,近乎偏執,讓負麵情緒幾乎要蓋過一切,他總是以為,自己見到紀眠,一定要把他打斷腿鎖起來,再也逃不出自己的掌心,但見到青年水潤黝黑的眼睛時,掉下的淚珠,和尖俏的下巴,心臟卻像是忽然塌陷了,一切不堪的心思煙消雲散,想不管不顧的把人擁在懷中,揉碎嚼爛了吞下去。
車子緩緩停下,紀眠幾乎要睡著,迷蒙的往窗外看了一眼,立刻有些清醒。
他磕巴道:“嗯……這個,這個,怎麼來到這裡了?”
厲沉舟淡淡問:“這不是你這一個月以來住的地方嗎?”
“呃……”紀眠猶豫了半晌,點點頭,“嗯……是這兒……”
厲沉舟不再看他:“下車。”
紀眠磨磨蹭蹭地下車,老式居民樓,即使內裡專修不錯,但樓道還是有些擁擠,他和厲沉舟一前一後的上樓,他在前麵,故意走的很慢,爬上六樓後,他才慢吞吞的停下。
厲沉舟平靜開口:“開門吧。”
紀眠莫名不想讓他進去,倒也不是難為情,但就是不想,厲沉舟估計這輩子都沒住過這種地方,雖然他覺得已經住的相當好,裝修也不錯,但厲沉舟肯定沒有見過……
紀眠低下頭,囁嚅道:“嗯……我忘了,忘了帶鑰匙了……”
“是嗎?”厲沉舟的嗓音上挑,麵上卻看不出什麼,停頓片刻,開口道,“那我來摸摸看好了。”
紀眠聞言睜大眼睛,後退一步:“啊?啊……不用了不用了……”
他連忙伸手掏鑰匙,著急忙慌的摸摸口袋,好像晚一秒,厲沉舟就要來摸他了。
青年撒謊的本領一點沒見長,厲沉舟沒說什麼,視線沉沉落下,紀眠終於摸出鑰匙,抖著手指插進鎖孔,“哢擦”一聲,門被打開。
紀眠猶猶豫豫的拉開門,小聲問:“你要進來嗎……”
“嗯。”厲沉舟輕輕點頭。
紀眠眉毛飛快的皺了皺,打開門,自己先進去。
厲沉舟的心卻像是忽然被提了起來,他踏進房間,入目是一片牛奶綠,白色和淺綠色呼應著,裝修得很有情調,又很奶油,頗有少女心。
紀眠有些尷尬的解釋:“上一個租戶,是個女生來著,這些都是她用心裝修的,走的時候基本也沒帶走,是不是還挺好看的……?”
厲沉舟沒吭聲,視線淡淡掃過,戶型簡單,兩室一廳,廚房很小,鍋碗瓢盆有些淩亂的擺放,帶著比較明顯的風格,印著兔子的圖案。
紀眠有些忐忑,這好像不是自己家了,他格外局促的摳摳手,囁嚅道:“嗯……你要不要喝杯水啊。”
厲沉舟輕輕“嗯”了聲,問:“這就是你住的
地方?”
紀眠覺得現在的畫風太平靜了,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他把牛奶放在了陽台的小籠子裡,轉身倒了杯水,看著眼前的小兔子水杯,他有點臉紅:“對,我住在這裡。”
他端著杯子,猶豫的走到厲沉舟身邊,厲沉舟比他高了好多,這樣沉沉的瞥下來,有點居高臨下的感覺。
紀眠:“……喝水,隻有這個杯子了……”
厲沉舟接過,喝了一口,又問:“那平時你怎麼吃飯?”
紀眠覺得這個問題很怪,但還是如實的回答:“我有時候點外賣,但大多數時間會自己做一點。”
厲沉舟驀地抓過他的手,盯著他微紅的指尖:“這裡是被油燙的?”
紀眠抖了一下,小聲囁嚅著:“燙了好久了,已經不疼了。”
厲沉舟胸口劇烈起伏兩下,像是再也難以克製。
紀眠是一隻矜貴雪白的漂亮貓貓,落在這狹小的房子裡,像是公主落難,本以為會過得非常勉強,卻自己努力爬了起來。
紀眠有些困惑的抬眸:“你到底想問什……唔!”
厲沉舟捏著他精巧的下頜用力的親了上去,滾燙的唇瓣廝磨著他的唇,撬開齒關,舌尖迅速探入,汲取著他口中的氧氣,凶狠到像是要將他一口吞掉。
紀眠瞪大雙眼,被親的合不上嘴巴,也來不及吞咽,厲沉舟含糊的親著他,幾乎瘋魔的呢喃:“眠眠……寶寶,我找不到你……快要想瘋了……”
紀眠腦袋裡像是卡殼了,厲沉舟的大掌扣住他的後腦,不容他拒絕,含咬著他的唇瓣,小心翼翼,又非常惡劣,他的嘴巴很快就腫了起來,生理淚水朦朧的漫上眼眶,順著眼角“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我想親你,想見你……”厲沉舟低啞的音色響在耳畔,是從未見過的狂熱,“我恨不得把你嚼碎了咬爛了吞下去……眠眠好狠的心,不和老公解釋一句……就要自己跑掉……”
紀眠的身體輕輕顫抖,厲沉舟的話像是燙人一般,他的心口被燙的又麻又軟,像是終於承受不住,細白的手指推拒著緊緊貼在身上的胸膛,口中嗚咽出聲。
厲沉舟含著他上唇的唇珠咬了一口,紀眠一哆嗦,才被軟綿綿地放開,單薄的胸膛劇烈起伏,像是受了什麼刺激,又像是被欺負狠了。
厲沉舟修長的指尖輕柔的擦過他的唇角,帶來一陣戰栗,紀眠唇瓣微張,大眼睛很呆的看著他。
厲沉舟輕笑,湊上前用鼻尖輕輕蹭了蹭他的鼻尖,拉開一點距離,黑眸沉靜,聲音很輕,像是在哄人:“如果眠眠有現在有喜歡的人,要怎麼辦呢?”
話題跳躍的太快,紀眠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卻像是感覺到什麼,眼眶不爭氣的慢慢紅了,輕聲磕巴道:“我、我會對他很好的。”
“他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他。”
“也會原諒他的。”
“我、我還會……”紀眠艱難道,“還會親親他……”
話音落下。
厲沉舟忽然上前,傾身吻住他的唇。
這是個非常溫柔的吻,隻是淺嘗輒止的親了親,唇瓣摩挲著唇瓣,像是輕柔的舔舐,含糊間,厲沉舟低聲認真說:“我喜歡你,眠眠。”
紀眠白淨的小臉上還掛著淚痕,鼻尖通紅,纖薄的鼻翼顫抖,吻讓他有些暈乎乎,看起來可憐乖巧的要命。
他睜著大眼睛:“什、什麼意思……?”
厲沉舟輕輕吐出一口氣,帶著十分的愛憐和疼惜,滾燙的唇瓣印上紀眠通紅的眼皮。
“眠眠……寶寶……”厲沉舟說,“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