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劍客無情劍(9)(1 / 2)

但他畢竟正中一掌,倉促下的防禦隻卸掉一半勁力,那截斷劍削斷飄起的發絲後脫手而飛。

傅瑤環雙臂忽然在地上一格,以肩膀和上背為支撐,提膝擊中他右肋,在阿飛身體不由自主側移時纖細的腰身猛地扭轉,雙腿將他一上一下鎖了個結結實實。

兩人跌倒在地翻滾幾圈,“砰梆砰梆”,不知是否撞到桌椅板凳,磕到的地方很是鈍痛。

然而地上仍有散落的暗器,還淬有毒素,他們隻好不約而同停下,回到最開始的姿勢僵持起來。

傅瑤環緊咬著牙關,阿飛的精力仿佛是無窮無儘的,即使被她兩條大腿緊緊鎖著側壓在地,也依然能感覺到他奮力掙紮的勃勃野性。

對方熾熱的呼吸撲在她小腹上,越來越急促,仿佛亟待撕咬的野獸,顯然正在漸漸窒息,傅瑤環知道他到了最後一搏的時候。

阿飛忽然出掌,打向她的下背部。

這一掌迅快狠絕,若給拍實了,傅瑤環半個身子能麻掉。

她雙手向背一架,手腕使了個巧妙的翻轉,格住這一掌。

阿飛借機撐起一條腿,膝蓋頂住地麵,衣衫下線條起伏的背肌突起,每一塊肌肉每一根筋腱都在發力,若非體力未複,傅瑤環早已給他輕輕鬆鬆將整個人扛起。

此時對方已摸到地上一柄被金絲甲彈飛的鏢刀,往她胸前捅去。

這一動作卻終於給傅瑤環找到破綻,全力出手,瞬間封死阿飛身上四處大穴。

“王八蛋!”

一脫身,傅瑤環就將他推倒在地,毫不猶豫給了重重兩耳光。

阿飛年輕英俊的臉頓時腫了起來。

他脖頸青筋鼓起,仿佛全身都在用力,卻偏偏動彈不得,隻用殺人般的目光盯著她的咽喉,若此刻能動怕不是要一口咬上來。

主動交手是傅瑤環自己的決定,勝負生死自己負責,但她隻氣怎麼那麼不謹慎,那麼不小心,竟然被對方裝死的伎倆給騙了。

一時間,又是驚詫又是自責,又是慚愧又是憤怒。

她又狠狠扇了阿飛一巴掌,才算消氣。

這個時節的天黑的很快,街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即使有人,在遠遠看到這裡躺著的一片屍體後也會驚叫一聲逃跑。

風刮起落葉,在地上卷出小氣旋,“嗚嗚”的吹著。

為保險起見,傅瑤環又點了阿飛身上四處穴道,之後才放心地搜起那些刺客的屍體。

這活計她乾的十分嫻熟,隻有一個人隨身帶著密信,其餘人顯然都很謹慎,不過還是給她發現蛛絲馬跡,認出一個人的身份。

傅瑤環點下的穴道半個時辰後才會解開,於是將阿飛拖進柴房,丟在草垛裡,用周圍的竹筐掩住。

阿飛已不再那樣如記仇的野狼般盯著她,眼神反而有些出神和木然。

他本以為傅瑤環是要折磨自己,他曾見過雪原上稀少的貓科動物捕獵,它們不但凶狠,還很殘忍,會充滿惡意地玩弄獵物,直到對方痛苦地斷氣。

但直到最後她都沒有動手。

她本可以殺了他。

或者將他丟在外麵,無法動彈的情況下被梅花盜的人找上,生存的機率很渺茫。

阿飛這時已知道傅瑤環並非壞人,也對金絲甲不感興趣。

他已知道自己冤枉了好人。

盯著她的目光流露出迷茫和痛苦之色。

傅瑤環卻沒注意,她光是看到阿飛這副挺屍的模樣就心裡好笑,怒氣不由得消散了,她和一個高中生計較什麼。

“籲——”

吹了個口哨,附近馬棚傳來響動,傅瑤環的馬兒慢悠悠地走過來,歡喜地蹭著她。

“物歸原主。”

她最後衝阿飛抬了抬下巴,然後利落地翻身上馬,頭也不回地消失在門口。

暴雨,傾盆。

雨水打在青石板上,隨著逐漸遠去的馬蹄聲,發出密集而破碎的響聲,一刻不停地衝刷著地麵上乾涸暗紅的鮮血,就像衝刷世間永不結束的罪惡一般。

積水自屋簷落下,咚咚地敲擊著窗外凸出的沿台。

庭院中的花枝不堪重負,沉沉地栽了下去,整個小鎮黑暗的如同墳墓,被狂風暴雨吞噬了一切。

回到客棧,傅瑤環閉著雙眸聽了好一會兒風聲、雨聲、雷聲,才感到不是那樣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