穴道自動解開後他就凍病了,不躺上個兩天不能完全康複。但阿飛的身體簡直就像是鐵打的,不懼任何苦痛折磨,第二天行動自如。
他還活著,但生命已不屬於自己,他欠了彆人一條命。
“咳咳咳……咳咳!!”
又是一口藥灌進嘴裡,阿飛大聲咳嗽,聲音十分嘶啞。
咳嗽完後他忽然安靜下來,靠在傅瑤環的臂彎裡,看著她。
時間停止流動的時刻,不知哪一瞬間胸腔裡的心臟驀地恢複了生機,一下一下咚咚跳動起來。
阿飛的眸子又黑又明亮,眼睫也很濃密,令傅瑤環想起鄰居家養的那條德牧,眼睛也是這麼黑,這麼乖。
她心虛地放下碗。
吸取了教訓以後,她是點了阿飛的穴才給他喂藥喂水的,以免自己無意間被襲擊。
沒想到灌藥真是件技術活啊,明明醫院護士看起來那麼輕鬆,自己卻搞得病人痛苦萬分還喝不了多少藥,這可是她花積分買的療傷藥,浪費了實在可惜。
傅瑤環終於發現自己根本不會照顧人,事實上她能照顧好自己,就已是件很不錯的事了。
而之所以這項任務落在她身上,完全是因為李尋歡比她更差,他是連自己都完全照顧不好,喝酒喝到沒了鐵傳甲在身邊根本就是一團爛泥。
度過藥力發作的前奏後傷痛肉眼可見的減輕,阿飛喝了藥昏睡過去,她推開門,見李尋歡身前又多了好幾個酒囊。
“李兄若是醉了,我的疑問便不知還有誰能解答。”
他喝酒的速度其實並不快,比起一些江湖俠客大碗豪飲,顯得既風雅又悠然,但卻可以不停地喝不停地飲。
一邊喝還一邊咳嗽,以強大的續航能力脫穎而出。
“我這一生酒喝了不少,醉的次數卻不算太多。”李尋歡搖著頭笑道。
傅瑤環無奈,“說正經的,梅花盜的事你知道多少?”
提到梅花盜,李尋歡立刻正色起來,“有一些頭緒,請問吧,此事我絕不會有半點藏私。”
當下她將自己如何遇到丘獨,追蹤圍殺阿飛的高手,跟著轎子找到林仙兒,發現少林藏經失竊的事情和盤托出,並且早在幾日前丘獨便忽然暴斃在華山雲雲。
“沒想到此事竟然還牽扯到了少林。”李尋歡輕輕咳嗽著,蒼白的臉上泛起病態的紅,“我知道你想從林仙兒身上找到幕後之人,但也許,根本就沒有幕後之人呢?”
體會到他的言下之意,傅瑤環直言道,“我很不喜歡這樣的猜測,但涉及到七八十件大案,還請李兄繼續說下去。”
李尋歡眼中帶上了欣賞之意。
他將從關外回來遇上身攜青魔手的林仙兒到冷香小築設局誣陷一口氣說完,如此之多的證據,再加上他們一心想將李尋歡押往少林,打的必定不是讓心湖大師主持公道的主意,想必少林寺中又設下了天羅地網,作為他的末日來臨。
對於那些既不為名也不為利的人,能打動他們的,必然是絕色之紅顏,傾國之美色。
“我也希望我的猜測是錯誤的。”他歎息著道,“但事實上,女人對女人的惡意往往更大。”
“女人對女人的惡意再大,也敵不過千年來男人對女人的剝削和壓迫。”傅瑤環哈哈一笑道,“殺無數女嬰、將青樓開遍、逼寡婦上吊、充女婢作軍幾還吃人肉作軍糧的,總不是女人吧?”
她語氣轉為平靜,“李兄不妨猜猜,林仙兒和甘願為她做下這罄竹難書之滔天惡事之人中,有幾個女人,又有多少男人呢?”
李尋歡苦笑著喝了一口酒,“看來我又說錯話了。”
確實有失偏頗,林詩音看林仙兒可憐將其接到家中,悉心照顧,還曾因擔憂對方而對他冷語相向,她對林仙兒難道有什麼惡意嗎?
或許正因他厭惡林仙兒欺騙詩音的感情,才會發出這般感慨。
“無妨,這話我隻當沒有聽過。”
紙片人人設崩了,被衝的從來隻有創造TA的人,有誰會舍得對自己老婆老公發脾氣呢。
她與李尋歡隻是朋友,但這種邏輯卻是共通的。
“真相如何,將林仙兒捉往少林一看便知。到時候也可趁機洗刷你身上的冤屈。”
傅瑤環心情糟糕起來,剛舉起李尋歡為她倒的酒又重重放下,“還有她指使糟蹋婦女的那些畜生,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即使是林仙兒操控傀儡,但這種事難道還能有人逼著他們去做嗎?說他們心裡不樂意,傅瑤環是萬萬不會相信的。
兩人簡略商量了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辦,她將杯中酒一飲而儘,覺得有點苦,沒什麼滋味。
“阿飛身上的傷到不了晚上就能恢複,你不必擔心。”
李尋歡鄭重道,“多謝。”他已將這恩情記在心裡。
輪到他看著阿飛,傅瑤環揮揮手,先回房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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