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不好好做實驗,跑哪兒去了?”齊汾冷冷的目光,從眼鏡底下透出來。
洛周周垂眸看著自己的鞋,呐呐道:“找洪帆去了。”
“有什麼不明白的問我就是,還跑那麼遠去打擾洪帆做什麼?”齊汾皺了皺眉。
“任何不明白的都可以問你嗎?”洛周周小聲問道。
齊汾沉著臉問:“我有那麼可怕嗎?有問題居然不問我,還去問彆人。”
洛周周抬眼瞥了眼他,又快速低下頭,說:“有……有那麼可怕。”
齊汾明顯哽了下,問道:“那你的問題解決了嗎?”
“沒有。”
“沒有的話說出來,我給你解答。”齊汾從鼻腔裡冷哼了一聲。
“是嗎?任何問題都可以嗎?”
齊汾信心滿滿道:“是的,任何問題都可以。”
“說話算數。”
“算數。”齊汾不耐煩道。
洛周周還想伸出手蓋章拉鉤,但看到他那難看的臉色,把手又默默收了回去。
“快問,彆吞吞吐吐的,我倒要看看你能出什麼難題,讓洪帆這樣優秀的研究員也答不上來。”齊汾說。
洛周周又給自己鼓了鼓勁,握緊身側的拳頭問道:“所長,那二十八名特種兵因為注射過量的苯非多死亡,那當時軍部來人領取的時候,拿走的是正常劑量的兩倍嗎?”
齊汾楞在了原地,驚愕地看著洛周周。
好一陣後才反應過來,怒吼一聲,“洛周周,你想找死是不是?”
“那到底是不是啊?他們拿走的是不是兩倍劑量?”洛周周被吼得往後一退,縮著脖子仍堅持問道。
齊汾撫著額頭在原地轉了兩圈,深呼吸了一口。
就在洛周周以為他又要開始怒吼時,他卻低聲問道:“你剛才找洪帆,問的就是這個?”
洛周周點頭,“就是問的這個。”
“除了我和洪帆,你還問其他人沒有?”齊汾視線淩厲地看著他。
“沒有,我和其他人又不熟,不會去問他們。”
齊汾鬆了口氣,又咬著牙說:“我們熟,你就不管什麼問題都來問是吧?”
“是的,你和洪帆都不是壞人。”洛周周小聲說,又遲疑地看向他,“你應該不是壞人,對吧?”
齊汾沉默幾秒後,指著大門說:“出去。”
“你說的什麼問題都會回答我,而且死了那名多人——”
“出去!”齊汾大喝一聲,打斷了他的話。
洛周周抿住了嘴,嘴角往下撇著。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緊緊擰著眉頭,和齊汾對視著。
“看著我乾什麼?還不出去?”齊汾降低了音量,冷冷說道。
洛周周胸口上下起伏了一陣,突然轉過身,重重地踏著腳步往外走去。
再“砰”地關上了房門,窗戶都跟著震顫了下。
隨著房門關閉,齊汾整個人的精神像是瞬間被抽沒了。
他肩膀垮塌下去,垂著手站在原地,怔怔出神。
砰!
房門又被推開。
洛周周站在門口,大聲道:“我隻是一名保潔員,以後彆再想我給你送文件,自己跑路去!”
然後又砰地關上房門。
屋內恢複了安靜,齊汾看著大門搖了搖頭,長長地歎了口氣。
夜幕降臨,貝亞爾鐸一片燈紅酒綠。
某處娛樂中心頂樓房間,安靜地坐著幾個人。
一名矮胖的中年人,仰靠在沙發上,身側還依偎著一名清秀的男性omega。
坐在他對麵的男人,此時正殷勤地說:“朱參謀,您看我那批貨,什麼時候能發給我?”
朱參謀,也就是那名矮胖中年人,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說:“著什麼急?部長這幾天正在查物資,等這陣風頭過去,我自然有辦法將貨發給你。”
那男人喜不自勝地搓搓手,連聲道:“我就知道朱參謀本事大,什麼東西都能搞到手。”
接著又試探道:“那……能不能先讓我看下樣品?”
朱參謀冷冷道:“李竹,難道你還懷疑我會發給你假貨?”
李竹連忙擺手,迭聲道:“我肯定相信您。隻是這T45的威力,我早有聽說卻沒見過,所以想親眼見一見。”
朱參謀揮揮手,身側依偎著的omega趕緊起身坐好。
他伸手到懷裡摸了摸,掏出一個黑色的小布袋丟在桌上,說:“看吧,這是T45的子彈。”
李竹拿起小布袋往下一倒,一顆黃澄澄的子彈,在亞克力桌麵上滾了一圈。
朱參謀得意地說:“這批貨我找的軍工廠的人,彈殼上沒有留字,用的也不是軍用材料,查不出來。”
李竹拿著那枚子彈,看著看著,突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朱參謀長疑惑地問。
見李竹不回答,他敏感到什麼,突然起身,上半身越過桌子,去抓他手裡的子彈。
李竹迅速起身往後退了兩步,朱參謀正伸手往懷裡掏槍,就見大門突然被推開,兩名身著軍部製服的人走了進來。
李竹上前幾步,將子彈交給其中一人,說:“楚上將,我完成任務了。”
楚封接過子彈,在手裡掂了掂,說:“乾得漂亮,去吧,找珍妮領獎金,就說楚上將說的,從陳警長的薪水裡扣除。”
“遵命。”李竹喜滋滋地出了門。
“朱林,好久不見。”楚封將那顆子彈揣進褲兜,摘掉頭上的軍帽,走到朱林身旁的沙發上坐下,說:“彆站著了,坐下吧,咱們聊聊。”
朱林已經從最開始的慌亂鎮定下來,驚疑不定地打量楚封,咬牙道:“楚封,你還在特種部隊的時候,我就是你們的後勤參謀。也算認識這麼久了,你居然對我設了個套。”
楚封冷笑一聲,說:“朱林,要是你行得正,我下的套你又怎麼鑽得進來?”
“你到底想乾什麼?我隻是一名後勤參謀,你要收拾我還不是一句話?值得上將大人這樣煞費苦心嗎?”
朱林剛說完這句,就恍然道:“你是為了前幾天那事?”
楚封淡淡道:“沒錯,就是為那事來的。就像你說的,咱們也算認識這麼久了,向你打聽個陳年舊事,還要下一番功夫。”
朱林驚疑不定地看著他,說:“老實說吧,隻是因為咱們以前有點過節,所以我才說不記得了。但你費儘心機要知道這事,到底是為什麼?”
楚封沒有回答,隻看著他。
朱林看出來那眼底的森寒,渾身一凜,趕緊道:“行行行,我也不問了,既然你這麼想知道,我就都告訴你。“
“你之前問的那些特種兵的遺物,的確是我收的,也反複清點了好多遍,將每人的遺物都分門彆類放置好。除了軍部的物品要上交外,其他的普通物件就等著家屬來領取。”朱林幽幽說道。
楚封從懷裡掏出錢包,取出那枚從林文采家裡搜出來的胸章,放到桌上,輕輕推到朱林麵前。
“見過嗎?仔細瞧瞧。”楚封看著朱林問道。
朱林隻瞥了眼胸章,就悶聲說:“見過,那群特種兵的遺物裡就有。”
“那你回憶一下,是不是在你手裡丟失了一枚?是怎麼丟失的?”
朱林一下就叫了起來,“我手裡可不會丟失東西,當初那二十七枚胸章,全是我收在盒子裡的。“
楚封往回收胸章的手一頓,問道:“二十七枚?”
陳思翰在一旁也站直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