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1 / 2)

夏澈和薑厘兩人各住在音樂廳南北兩邊,於是直接約在了音樂廳門口見。

而於瑎妹妹傳媒學校距離演出的音樂廳有十幾l公裡,得知女生沒有車後,夏澈過去的時候順路稍了她一程。

“喂?澈哥到了嗎?”於霏握著手機站在校門口,穿著簡單的衛衣牛仔褲,四處東張西望。

“我現在在你們校大門口往前大概三百米的位置。”夏澈被堵得沒脾氣了,“你們學校人真的很多。”

“周末是這樣,澈哥你彆動,我現在走過去!”於霏一邊說一邊小跑,沒一會兒就看到了紮眼的SUV,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問,“哥可以坐副駕駛嗎?”

夏澈直接幫她把副駕駛門打開,很有底氣地說:“坐。”

他可是提前跟裴燎報備了的,當然不心虛。

裴燎這幾l天忙得出奇,中午他發完詢問,對方匆忙說了個“可以”,一直到現在都沒回複過。

於霏快速鑽進去係上安全帶,嘴很甜地打招呼,完全不怕生:“澈哥你本人比照片好看哎。”

“謝謝,你照片本人都好看。”夏澈笑著回了一句,“飲料在後麵小冰箱裡,有茶和飲料,想喝什麼等會兒停路邊給你拿。”

“烏龍茶吧。”於霏打開小鏡子,“澈哥介意我補個妝嗎?”

“你隨意就好。”夏澈說,“我會儘量開穩些的。”

於霏笑得不行,嘴貧道:“哥你這麼會說話,一定有很多人追吧?”

“啊,算是吧。”夏澈想到某個人,含糊地應了一下。

於霏把化妝包放在手邊的收納區,低頭找口紅的時候,發現了個眼熟的東西:“哎?澈哥這個潤唇膏跟我是同款啊。”

夏澈餘光瞥過,愣了一下。

是剛來京城那會兒,鄢東開完會留下的禮盒。

日用那支一直被他放在車裡方便拿取,雖然天暖和後就不怎麼用了,但小小一隻唇膏不占地方,就一直沒收起來。

於霏嘟囔道:“京城天是挺乾的哈,這個牌子是我用過最好用的了,之前冬天我哥還問我要推薦來著……”

夏澈捕捉到關鍵點:“你哥問你要的?”

“是啊,”於霏說,“誰知道他怎麼回事,之前嘴唇乾到出血都懶得管,今年忽然開始在意了。”

夏澈握緊方向盤,胸口抽疼了一下。

不是於瑎,是裴燎。

鄢東不是給包括他在內的每個人發了唇膏,而是裴燎為了給他,順便給了其他人。

這種事兒,裴燎到底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乾過多少次?

於霏沒有發現他的不對勁,美美補完妝,在目的地前麵一段距離下了車,避免和薑厘碰上。

夏澈趕到彙合地點的時候,薑厘還沒到。

他拿出手機看了看,沒有裴燎的消息回複。

這一等就等了半小時,他竟然不知不覺把現有的所有聊天記錄都翻遍了,時間截止到

加好友的那天。

裴燎的手機裡,也截止到這天嗎?

“夏先生,不好意思,久等了吧?”

薑厘踩著點,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沒有,我也剛到。”夏澈回過神溫和一笑,紳士地接過她背包拎在手裡,“臨時約您出來,占用周末時間了嗎?”

薑厘瘋狂眨眼,樂道:“哪裡的話?我恨不得天天有帥哥約我。”

薑厘今年三十出頭,家裡人都是從事這個行業的,她十三歲就入行了,如今算圈子裡正當紅的頂尖人物,一年演出次數屈指可數,空閒時間會帶學生,今天答應夏澈也是順便來看看有沒有可塑之材。

薑厘在隊列中指著海報問他:“這裡麵有夏先生的女朋友嗎?還是男朋友?”

“都沒有。”夏澈失笑,“普通朋友而已。”

“這樣啊。”薑厘仰起頭,曖昧地壓低聲音,“所以,你是單身?”

夏澈立即直起身子拉開距離,禮貌地回答:“就快不是了。”

看來今天真就是為了介紹朋友才有的商業邀約。

薑厘從來不乾橫刀奪愛的事兒,聞言頓時沒了興趣,撥弄起頭發聊到這部演出,仿佛剛才的問話從未發生過。

夏澈很喜歡和這種性格果斷直爽的人聊天。

等到表演開始,薑厘就不說話了。

她對自己事業相關的一切都很上心,看演出用了十二分專注,結束後很認真地對每個演員進行了中肯評價。

講完於霏的角色,夏澈知道這事兒大概是妥了。

兩位女士在後台聊得不亦樂乎,夏澈很希望對方聊到忘記後半場安排。

但很可惜,猛男誘惑太大了,薑厘盼這個秀盼了一個多月,天塌也要等看完秀再逃命。

告彆於霏後,兩人開車到三公裡外的藝術展,開始了漫長的排隊。

“我還以為VIP的人會很少。”夏澈無力望著前麵近百人的隊伍,“這個演出那麼火嗎?”

“當然啊,這個組跳舞很厲害的,三年前就想開國內來了,但是審核一直沒過,今年真是走了狗屎運趕上政策那個啥,加上最近海內外交互多,才闖進國門的。”薑厘給他科普,“一票難求,你這票花了不少錢吧?我等會兒必須得A你。”

果然是男人們赤膊上陣的“高雅藝術秀”嗎?

幸好這是國內,不會脫得很離譜,演員們內褲底衫肯定要穿著。

“沒花多少,不用客氣,今天都沒來及請你吃飯,算將功補過吧。”夏澈怕她追著給,連忙轉移話題,“要喝點什麼嗎?票根上有二維碼,等會兒可以直接送到座位上。”

薑厘領了情,沒再執著給票錢,一邊點酒水一邊道:“奇了怪,怎麼感覺隊伍半天沒動?我們不是快到檢票口了嗎?”

夏澈仗著身高優越眺過人群看向檢票口,一位淺褐色長發、身材高挑的女士正在跟檢票人員溝通,說話的時候手上還比劃著動作。

對方將頭發彆

到耳後(),露出極為立體的五官和輪廓(),基本排除華國人的可能。

他低聲道:“等等吧。”

大概率是語言不通。

果然,沒過多久,隊伍重新恢複暢通。

場館是個不規則幾l何舞台,霓虹燈管在黑暗中閃爍著迷離的光芒,整個空間被深邃的紫色和熾熱的紅色光線交織彌漫,曖昧而又緊張的視覺效果拉滿。

他們摸黑走了很遠,一路上人擠人,幸好薑厘有夏澈護著,進內廳後妝發都沒亂。

裡麵沒有外場那麼擁堵,四人一個小桌,桌麵上早已擺好他們各自點的酒水。

“我是7座,”薑厘說,“夏先生是6還是8來著?”

“是5。”夏澈答道,“沒有連座了,好在我們隔得不遠。”

“也可以吧!”薑厘開開心心落座,趁著中間那位“6”沒來,讓夏澈給自己拍了好多照片。

好不容易拍滿意了,表演也快開始了。

燈光暗下去的瞬間,6號姍姍來遲。

看身影,6號是位女士,身上自帶一股很好聞的甜美花果香,不嗆人不熏人,淺淡得恰到好處,讓人感覺很舒服。

夏澈對香水不算很了解,但6號身上的一聞就知道不是凡品,大牌都做不出這種質感。

周圍太黑,6號沒找準椅子的位置就要坐下。

夏澈不動聲色把椅子扶正,避免了對方摔倒的慘案。

他以為自己動作很小沒被發現,不料對方坐下後,扭過頭小聲說:“謝謝。”

夏澈笑道:“客氣。”

六號驚訝道:“男先生?”

夏澈:“?”

什麼詞語?

夏澈莫名覺得這聲音耳熟,但怎麼都想不起來更具體的。

不過這位女士的身形,和不久前檢票口遇見的那位很像。

外國人啊,那就合理了。

夏澈換了英語道:“用英語溝通方便嗎?”

對麵也從善如流地切換:“那再好不過了!抱歉,我剛剛路過看到您留長發,誤以為您是漂亮的小姐。”

“沒關係,這很正常,燈光真的太黑了,您不用放在心上。”夏澈見對方找不到開酒器,便接過啤酒幫她撬開了。

可見度突然變差的環境下,視力不好的人比視力5.0的人更能活動自如。

他們習慣了模糊的環境,所以這個時候夏澈的近視眼好使又不好使,不會被燈光晃暈,但都看不清。

6號是位很健談的優雅女士,聽聲音很年輕,交流起來也沒什麼代溝,夏澈琢磨不透對方年齡。

兩人聊到第一束聚光燈打在舞台上,聲音戛然而止。

散光的苦隻有散光的人知道,舞台離那麼近,夏澈還是看不清。

猶豫片刻,終於戴上放置在胳膊旁邊的眼鏡——真該慶幸下車時順便把它拿在手裡了。

視野清晰後,他沒有失禮地第一時間觀察旁邊人,隻是翹起腿

() ,懶散地解開襯衫上麵倆扣子,靠進沙發椅中,吊起眼尾端過酒杯,氣定神閒打量舞台上扭胯的西裝男。

燈光掃過觀眾區。

狂熱瘋狂的人群中,夏澈的氣質特彆顯眼,休閒襯衫配休閒西褲,哪怕隻有短暫幾l秒,也足以身邊人和舞台上的幾l名演員注意到他。

有個黑皮小哥當場對他眨了下眼。

夏澈禮貌點頭,反應淡漠。

還沒脫他就能看出來,這台上的演員沒一個身材打得過裴燎。

比裴燎腰細的不如裴燎肩寬,比裴燎肩寬的不如裴燎高,比裴燎高的不如裴燎肌肉漂亮……

總之,於他而言,裴燎是仙品。

嘗過國宴的夏澈興致缺缺,人家衣服脫完上半身,他還有空低頭玩手機,屏幕亮度調到最低,看裴燎有沒有回複。

嘖。

沒回。

八小時了,這是乾什麼去了?

……等等,歐洲那些貴族家裡是不是都喜歡建地牢來著?

夏澈一下子精神了。

不會被關起來用鐵鎖銬吊在十字架上鞭打吧?!

他很想打個電話給裴燎,但這裡音樂聲太響,大家椅子擠作一團也挪不出空出去,根本操作不了。

夏澈頭回覺得,看人跳舞是件這麼漫長的事情。

正乾著急,胳膊忽然被人碰了碰。

夏澈側目,平穩沉著地應聲。

演出時觀眾席沒燈光,但舞台霓虹燈太過耀眼,餘光打下來,視野比剛才清晰不少,他這次終於看清了6號女士的麵容。

矜持淡定如夏澈也不免怔了幾l秒。

對方容貌和預想中差不多,三十來歲的模樣,美豔不失溫柔,下半截臉隱匿在高領毛衣中,僅露出高挺的鼻梁和眉眼。

那是一雙在國外都鮮少見到的綠色眼睛,偏冷調的橄欖綠,悠遠深邃,像嵌進湖泊的天然晶體,讓本就出塵的容貌更加驚豔。

很漂亮,漂亮到幾l乎符合所有國家審美。

就是……

怎麼還覺得那麼熟悉呢?

夏澈斂神,垂下睫毛靜靜聽對方講話。

這位女士說:“我想給我一個華國筆友發一封帶照片的郵件炫耀,可以請你做我的翻譯嗎?”

不合時宜的,夏澈想到了所有中小學生的噩夢——

【假如你是李華……】

夏澈閉上眼,把噩夢趕出腦海,淡笑道:“當然可以。”

區區中學生作文,還能難倒他?

女人感激不儘地打開備忘錄遞上:“我可以用中文敘述嗎?我最近在練習語法。”

夏澈:“沒問題。”

對方:“我的措辭或許有限,請你放心大膽地隨意發揮修改。”

夏澈沒把這句話放在心上。

炫耀郵件而已,大膽能大膽到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