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IF2(2 / 2)

什、什麼課老師?

國際部小學很早就有生理課程,教學質量還算不錯,各方麵內容都有涉獵。

夏澈之前從不覺得,自己在這方麵的認知有什麼欠缺。

但今天,他在這方麵的認知,從“不欠缺”變成了“博學富有”。

他現在自信得可怕,給他一個鍵盤,甚至可以寫出一篇關於性的論文。

裴家找的這位老師很負責,不僅科普了兩性的生理特征,還解釋了每一種性向相處的注意點,最後很真誠地告訴他——

“大多數青少年都在十四五歲的時候認識到自己的性向,如果你發現自己不是大眾性向請不

要驚慌,有什麼不明白的可以隨時跟老師溝通。”

夏澈恍惚點頭:“好的,謝謝老師。”

“男孩子出門在外也要保護好自己。”老師真情實意地叮囑,“尤其長相好看的,如果有陌生男人對你動手動腳——比如牽你手摸你腰之類的,一定不能讓對方得逞!”

“……”

這門生理課上了三個小時,夏澈出來的時候大腦昏昏沉沉,宛若接受了一場無與倫比的洗禮。

以至於裴燎衝過來一把握住他腰時,他下意識肘臂用力,將對方掄到了牆上!

漂亮滾圓的後腦勺狠狠磕上牆麵,裴燎瞳孔都在地震:“你?”

“……抱歉,走神了。”夏澈懊惱地鬆開手,攀住他肩膀去碰他後腦勺,摸到一塊大包,“咳,疼嗎?”

“你說呢?”裴燎很不開心地撇撇嘴,又想去摟他腰,聲調平平卻暗藏委屈,“忽然那麼凶,我還以為我犯錯了。”

夏澈一個沒注意,大半截腰都被他抓在了手裡。

這人的掌心很燙。

溫度高到熱意從腰際傳至全身,燒得大腦更加飄忽不定,讓人暈頭轉向的,找不清現實。

他偏頭看了眼中央空調的溫度。

26°,不算很熱。

夏澈沉默片刻,把腰上的手摘掉,在對方又想湊過來的時候輕輕後退半步,一改晚上魂不守舍的狀態,說出了今晚最篤定不容拒絕的一句話。

“對不起裴燎,後天不能陪你去遊樂園了。”

裴燎笑容僵在嘴角,轉為濃濃的擔憂:“你身體不舒服嗎?怎麼回事?心情不好?遇到什麼事了?給我說說?”

“是我自己的原因,抱歉,目前……不太方便告訴你。”夏澈有些難過地看著他,“我知道臨時爽約很不好,很對不起你,如果有什麼我能補償的地方你隨便提,我——”

“夏澈。”裴燎眼睛紅了,“你不對勁。”

夏澈愣了愣,轉頭看到有人來,立馬將人帶進臥室鎖上門:“彆哭彆哭。”

真的很難想象,全家就夏澈一個知道裴燎容易掉眼淚。

好幾次跟裴博瞻吵架,裴燎轉頭就走不是因為吵不過,而是因為繃不住眼淚,為了不丟人才選擇戰術性撤退。

淚失禁吵起架來相當不占優勢,對裴燎來說,唯一的好處就是能在夏澈麵前討到福利。

小時候能多吃一顆糖,長大後能多說兩句話。

裴燎揉了揉眼睛,確認那股酸意退卻,才幽幽道:“你就是不對勁,上了個課像變了個人,剛剛那老師給你說了什麼洗腦包嗎?”

夏澈有些無力,沒回這個問題:“我讓彆人陪你去好不好?”

“你知道我隻想你陪。”裴燎坐在床沿,可能猜到對方不想讓自己碰,沒再嘗試拽他手,用兩根手指捏住了對方衣角,低聲喚了句,“哥。”

夏澈輕輕咬住舌尖,用疼痛逼迫自己清醒。

他忽然意識到兩人關係有點越界,

超過了普通朋友,也不像情同手足的兄弟,更不像涇渭分明的主從。

他需要一段時間冷靜冷靜,去思考衡量自己的想法。

“那下個月陪你去好嗎?()”夏澈低下頭,垂眸俯視著對方,給我點時間吧,至少等到……天氣轉暖。?()”

其實三月也不見得多暖和,這話說出口,任誰都知道是借口。

向來不稀罕懂人情世故的裴燎卻沒有戳穿,點點頭,沒再吭聲。

無緣無故鬨彆扭是件很不禮貌的事情,但夏澈心裡有鬼,沒法正視裴燎的大大方方。

大大方方是鐵直男。

一連幾晚沒睡好覺,約定好去遊樂園的前一天晚上,搏擊課頭暈目眩的,他直接摔下了擂台,給教練和偷摸跑來的裴燎嚇個半死。

幸好沒摔出大問題,隻是過勞精氣神沒跟上,躺醫院補了一覺。

他不知道裴燎黑著臉去跟裴博瞻吵了一架。

“我之前就給你說了,給我搞那些亂七八糟的課就算了,給他弄那麼多沒用的乾什麼?”裴燎校服都沒換,抱著胳膊在裴博瞻書桌前走來走去,氣大得仿佛要殺人,“現在好了,人摔著了,滿意了嗎?高興了嗎?”

裴博瞻臉色很臭,說不出反駁的話。

確實,他為了兩人少接觸,最近故意給夏澈多安排了很多事很多課。

至於裴燎……

裴燎已經快被他趕去住校了。

“我不管,你把那些亂七八糟沒用的給他去掉,少以折磨人為樂。”裴燎把四月要去海城參加物理賽的報名表拍在桌子上,“你要不同意,我就不去了。”

“……你小子。”裴博瞻恨得牙癢,“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麼好東西?你要少惹點事,少黏著夏澈,少讓他操心,他至於那麼累?!”

裴燎一口氣堵在胸口,噤聲了。

“看看,被我說中了吧?”裴博瞻大聲嘲笑,“他累成那樣了你還要他陪你出去玩,你好意思說我?”

裴燎沒生氣,很冷靜地說:“我卡了下殼,真當我該挨罵?”

裴博瞻:“?”

“我已經幫他給老師請了一天假,下周出去玩的票也退了,知道他會愧疚,所以給他說我跟同學去玩,他躺家裡休息就好。”裴燎語氣無波無瀾,帶著點輕嘲,“我該怎麼對他,哪用得著彆人指點?”

全世界找不出第二個對夏澈更好的裴燎了。

裴燎為數不多的所有情商耐心都給了夏澈,彆人一杯羹都分不到。

裴博瞻啞口無言,心裡古怪更甚。

好像……

“你是同性戀?”對親兒L子不比對夏澈的耐心,裴博瞻乾脆直言相問,也不管這句話會給對方帶來怎樣的心理衝擊。

裴燎果然傻了。

“什麼?”

……

第二天,嚴家那位小姑娘來給夏澈送小提琴。

他們同一個小提琴老師,上周上完課不小心把琴落在嚴家了,嚴緋

() 今天才空出時間送來。

“麻煩你跑一趟了,謝謝。”夏澈穿著家居服靠在窗邊,顯得身板很薄。

嚴緋搖頭:“沒事兒L。學長,你真的好瘦,平時記得多吃點。”

嚴緋十六歲就一米七了,天生一張冷臉,皮膚是很健康的小麥色,胳膊脖子上都是肌肉線條,單眼皮的鳳眸淩厲薄情,麵無表情地吐出一句關心,實在很像威脅。

也就夏澈跟她熟,知道對方心腸挺熱乎,真的在關心自己。

“其實不算瘦。”夏澈撩起袖子,“有肌肉的,穿衣服不顯而已。”

嚴緋眼睛一亮,手指蠢蠢欲動:“學長你怎麼練的?教教我。”

適當健身吸引異性,過度健身吸引同性,夏澈屬於前者,四肢纖細修長又不失肌肉,是不少女孩子也想要的身材。

“好像沒怎麼刻意練。”夏澈伸出胳膊隨她碰,“可能運動量比較大吧。”

“請詳說。”嚴緋拿出手機翻開備忘錄,準備記筆記。

夏澈說話不緊不慢,跟她討論平日飲食作息運動,哪怕內容枯燥也很好聽,還不會讓對方的話落到地上,讓人很舒服。

嚴緋大概不會看出來,麵前這位跟她侃侃而談的學長心早就飛了。

因為裴燎剛剛經過窗邊。

看模樣打扮,應該要出去玩了。

那人說今天有彆人陪同,會是誰?同班的彆班的還是異校的?裴博瞻知道嗎?出去會不會遇到危險?男生還是女生?跟他,什麼關係?

最後一個問題剛浮現,夏澈就意識到不妙。

分寸,太過了。

“咯吱——”

他不由得縮緊手指,指甲重重劃過木桌麵,留下道淺痕。

“學長,你打算走保送嗎?Q大還是B大?”嚴緋的問話喚回了他的注意。

“應該走保送。”以夏澈的成績,走保送基本沒問題,“去哪個學校暫時沒定,看裴叔怎麼說吧。”

“這樣啊。”嚴緋說,“還以為你要等裴少的學校定下來。”

夏澈心跳一滯,渾不在意地笑道:“我等他乾什麼?”

“你倆不連體嬰——不好意思,我沒有冒犯的意思,就是類比。”嚴緋尷尬地撓撓下巴,“就是,你倆乾啥都在一起嘛,所以覺得你們肯定考同一所學校。”

夏澈輕哂:“看緣分吧,他有他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總不能一直在一起。”

他說這話時,麵上雲淡風輕的,手卻悄然放進口袋握成拳,擦過木桌麵的指甲紮在掌心,粗糲發疼。

裴燎從窗前一閃而過,他已經看不到裴燎了。

但三月的天還是太冷,冷到人手腳發顫,夏澈不能開窗去尋,似乎這樣就能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其實也沒多大風。

嚴緋見他總是往窗外看,不由得湊過腦袋也看過去,差點撞在他耳朵上:“外麵有什麼?”

夏澈收回目光:“沒什麼。”

“那你總是往

外看,不知道的還以為那兒L站著個妲己。”嚴緋打趣道,“對了學長,四月我要去的那個物理比賽聽說裴少也參加,你能把他聯係方式推我一下嗎?有個熟人在身邊,我爸媽放心點。”

“聯係方式?”夏澈斂起眉眼,不動聲色道,“沒事,不用加他,我也去。”

“真的?”嚴緋大喜過望,比起完全不熟的裴少,她當然更喜歡夏澈,“之前怎麼都沒聽你說?”

因為之前我沒想著去。

夏澈把那點卑劣的心思藏起來,越界的負罪感和愧疚感讓人喘不過氣。

但他知道,把聯係方式給出去,自己更難受。

反正總歸要認識的,他隻是自私地延遲了這個時機。

就一次。

就這一次。

他會調整好自己,做好該做的事情。

……

“裴燎?你今天有點瘋。”

陪練一把扶住沙袋,擔憂地看向麵前一身汗的少年:“休息會兒L吧,彆讓肌肉過勞了。”

裴燎喘著粗氣,重重踢了腳旁邊倒下的樁,走到場邊一口氣灌下半瓶水。

陪練把毛巾遞過去:”怎麼了?又跟你爸鬨矛盾了?”

“不是。”陪練還在上大學,裴燎跟他年齡差不大,平時兩人能聊幾句家常。

“不是你爸?那能讓你情緒起伏這麼大的,不會是你哥吧?”陪練坐在他旁邊。

裴燎:“是夏澈……”

“是你哥。”陪練糾正。

“……”

裴燎一瞬不瞬盯著他。

不多久,陪練舉起雙手妥協:“好好好,是夏澈是夏澈。”

裴燎這才繼續說:“夏澈最近跟一個女生走得特彆近。”

“嗯……”陪練若有所思,“那關你啥事?”

裴燎:“。”

陪練:“你要跟你爸告發他早戀嗎?”

這句話直接把裴燎點炸了:“他沒有早戀!他們,絕對,不是那種關係!”

陪練嚇了一跳:“哎,不是就不是,你那麼激動乾什麼?”

裴燎臉色鐵青:“不要亂說,我真的會生氣。”

陪練更懵逼了:“不是,你哥……夏澈早戀關你啥事兒L?”

裴燎抿了下唇,拿起手機:“看消息。”

陪練:“?”

你他媽要說什麼機密嗎?麵對麵還得專門發短信?怎麼?怕我叫出來嗎?我好歹也是個成年人,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陪練打開手機。

“啊!!!”

他一掌把手機甩了出去,滿臉驚悚。

屏幕上赫然是裴燎剛發的消息。

【P:沒感覺錯的話我應該喜歡男人。】

陪練癱坐在地上,手指抖成帕金森,亂七八糟指一通,最後定在手機上,用劈叉的嗓音質問:“你丫玩真的??誰?哪個男人把你誘進歧途的?”

裴燎:“夏澈。”

“哦,原來是夏澈……等等!”陪練破音了,“誰?你哥?!”

裴燎沒吭聲。

陪練:“你一定是搞錯了,真的,你怎麼會對你哥有非分之想呢?這是不合倫理的,你肯定產生了錯覺,你絕對不——”

“你也有哥吧?”裴燎耷拉著眉眼,頭發亂糟糟的,像極了沒睡醒的獅子,“你會想著你哥有反應嗎?”

那天跟裴博瞻聊完,晚上回去就失眠了。

大腦空空,眼前偶爾閃過夏澈睡在旁邊的樣子,下半身跟離家出走了一樣,石更得發疼。

在此之前,裴燎從未有過這種情況。

哦不對,也是有的,第一次夢遺夏澈就睡在他旁邊,幸好他醒得早,不然就被發現了。

陪練瞳孔在地震。

過了好久,一巴掌掄上他肩膀:“你真瘋了!你爸知道會殺了你的。”

“嗯。”裴燎不甚在意,心不在焉道,“我是不是得瞞著夏澈?”

“建議瞞著。”陪練真誠建議,“你哥肯定會嚇瘋的。最好也瞞著你爸,不然遭殃的可不止你一個,夏澈會被送走也說不準。”

裴燎手一頓,悶聲應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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