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IF2(2 / 2)

有人擋風,他舒服地窩在羽絨服裡,眯起眼睛打了個哈欠。

裴燎把他吹起來的頭發按回去:“困了就睡。”

“過會兒,給你說完生日快樂就睡。”夏澈看了眼手機,還有七分鐘。

小公主的儀式感,得有。

裴燎“嗯”了聲:“夏澈……”

夏澈:“喊哥。”

裴燎執拗道:“夏澈!”

“……”夏澈不會在生日這天跟他吵架,懶洋洋應道,“嗯?”

裴燎:“沒事兒,就是喊你一聲。”

夏澈:“。”

什麼毛病?

他不再搭理這人,將後腰的手拽掉扔一邊,安安靜靜等零點。

還有一分鐘的時候,裴燎咳嗽了幾聲。

僅剩30秒的時候,裴燎把他抱得更緊了些。

倒數5秒的時候,裴燎半撐在他身上,強行對視。

眨眼的瞬間,零點了。

夏澈“生日快樂”沒說出口,就聽裴燎問:“哥,生日願望可以是讓你偷偷做我男朋友嗎?”

夏澈:“……”

夏澈很心累:“你自己聽聽合理嗎?”

求著你哥當你男朋友?

傳出去明年圈子裡的炸裂緋聞得有你裴少一份。

“不合理嗎?”裴燎認真回答,“你介意偷偷?那光明正大好了,我來對付我爸。”

夏澈蹙眉:“彆任性,你怎麼就不明白呢?我們——”

“是你不明白。”裴燎難得打斷他說話,語速很快,“你真要看我服從我爸的安排娶妻生子嗎?”

這話一出,夏澈心臟就絞痛起來。

但這一幕發生的可能性很大,他總會學著適應那種難受的。

可裴燎接著說:“你真要看我被我爸逼得抑鬱自殺,死都不能瞑目嗎?”

夏澈惱了:“胡說什麼!這是能隨便說的嗎?有這麼咒自己的嗎!”

“所以你不樂意看到。”裴燎俯下身,咬上他的喉結,“可是要按照我爸設計的路子走,我情願……你愛不聽我不說了,你懂我意思就好。”

夏澈耳朵一陣空鳴。

他在這個瞬間意識到,自己似乎早就與裴博瞻的期望背道而馳了。

裴博瞻把他接回家,說的第一句話是—

() —【要以裴燎的話為第一選擇標準】。

所以夏澈從最開始就是裴燎的,他不該讓小裴少那麼難過。

夏澈瞳孔沒能聚焦,抬起冰涼的手卡住裴燎脖子,無名指貼在澎湃的動脈處,感受著那份淩亂的心跳。

他感到了詭異的滿足。

就像在沒有答案的難題裡發現端倪,推翻了此前所有的科學依據,因為題目本身就是錯的。

也或許的確不該、不許、不能……他隻是卑劣地給自己的悖德找了個借口,一個合理化、能說服自己的借口。

坦白來說,發現裴燎喜歡他的時候,他真的不開心嗎?裴燎親上來的時候,他真的想拒絕嗎?裴燎現在許的願,他真的不樂意幫對方實現嗎?

要是裴燎沒有那些心思,他會安分守己地做好“夏澈”,可嘗了甜頭,明知可為而不為,真的甘心嗎?

有些人本性放那兒,裝不了一輩子,夏澈的野心很大,不然當初也不會跟裴博瞻走,隻是這些年收斂了。

山上越來越冷,他竟然覺得很熱。

月亮好像更亮了,當然,也可能是他的錯覺。

裴燎說:“夏澈,理我一下。”

裴燎說“夏澈”的時候,語調總要比彆的字音軟兩分。

夏澈每聽一次,都要多喜歡三分。

“我很少有明知故犯的時候。”半晌,他說,“你在誘導我犯錯。”

“那麼篤定是錯的嗎?”裴燎反問,“按照我的標準來吧,哥,我給你滿分。”

夏澈倏地笑了。

“裴燎,早戀啊,好大的膽子。”

“有什麼關係?”裴燎問,“十七歲不是剛好嗎?”

剛好配你,剛好年少,剛好有肆無忌憚的理由。

夏澈恍覺,裴燎不是在誘導他犯錯。

不管用誰的標準,都很難定下這道判斷題的分數,因為答題卡上寫的是年少輕狂,鍍了月光,擦也擦不掉。

好像攢了十幾年的叛逆都用在了這一秒。

夏澈說:“如果你願望沒改,我就祝你得償所願了。”

……

兄弟倆談戀愛的好處是,不管他們在外表現得多親昵,旁人都會自動用“親情”解釋。

一起吃飯不會引來側目,喝一杯奶茶不會有人驚訝,就連睡一張床也能說句“哥倆感情好”。

可不管彆人多淡定,麵對裴博瞻的時候,夏澈還是非常心虛的。

尤其是兩人成年後,前一個小時他們還在臥室玩18+遊戲,後一個小時就衣冠楚楚回了家,聽裴燎在飯桌上一口一個“哥”,吃得食不知味。

裴博瞻要知道他衣服下的吻痕齒印都是親兒子留的,估計會把他皮扒了扔到緬甸賣錢吧?

夏澈心不在焉,每次回家心裡都倍受煎熬。

他真羨慕裴燎那個沒心沒肺的,不僅不怕裴博瞻,做i的時候還敢喊“哥”,生怕他忘了自己的身份是嗎?

“哥……

“再敢喊哥你就給我滾出去。”夏澈啞著嗓子,手指死死抓著床單,用力到關節泛白,不說話的時候咬著裴燎肩膀,不管被撞多狠都不出一聲。

也是,他哪兒敢發聲?

這回過年全家出來玩,隔壁就是裴博瞻卓女士,酒店隔音這麼差,他瘋了才會叫給裴燎聽。

裴燎肩膀快被咬沒知覺了,也不反抗,低聲道:“你真要跟我地下情一輩子嗎?”

“那不然呢?”夏澈說話的時候會強迫他停下,不讓句子過於不成調,“現在去隔壁坦白,然後陰陽兩隔?”

他合理猜測:總得沒一個裴博瞻才放心。

裴燎把中指和無名指放進他口中,堵住運動帶來的音浪:“可是我覺得他應該有點懷疑。”

過了好久夏澈才說:“懷疑是懷疑,你不能跟個智障一樣衝上去給他證據吧?”

“我覺得他不是很介意。”

“你哪兒來的錯覺?”

裴燎見道理說服不了對方,便提議道:“試探一下?”

“試探?你是有九條命嗎?”夏澈不讚同。

“你信我好不好?”裴燎往他懷裡拱了半天。

“嘶……說了不許要脖子,彆在那裡留下印子。”夏澈不耐,“你要怎麼試?”

“酒店的套我們不付錢了。”

“裴燎你想被你爸揍死可以直說。”

“好吧。”裴燎清了清嗓子,“那你安心看我發揮。”

夏澈:“……”

不,我不安心。

裴燎用一句話讓夏澈心驚膽戰了三天。

直到返程前一天,他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裴燎說自己要出家。

拿著剃頭發的推子就往腦袋上戳,卓女士和裴博瞻用四隻手抱住他胳膊,才免去變成禿子的慘案。

“你他媽的腦子進傳/銷窩了嗎?!”裴博瞻直接瘋了,“你個傻逼被哪個騙子洗腦了?還他媽非出家不可,你他媽不該剃發,你該換腦!”

裴燎神情很淡定,被噴一臉口水也不生氣,斯斯文文把臉擦乾淨:“對愛情沒有期待了,不如出家。”

“放狗屁的對愛情沒有期待!”裴博瞻氣得一字三顫,“世界上男的女的半男半女的那麼多,哪個不能喜歡?你給我說年紀輕輕沒有期待?”

裴燎掀起眼皮:“哪個都能喜歡?”

“廢話!”裴博瞻一拍桌子,“你不就是喜歡夏澈嗎?你追!我讓你追!你倒是去追啊你個慫貨你出什麼家的?!”

裴燎:“真的可以?”

“當然可……”裴博瞻話說一半覺得不對勁,“……你那什麼表情?那麼變態?”

裴燎二話不說又去拿剃刀。

“可以可以可以!”裴博瞻真要嚇死了,“我說可以行了吧!”

夏澈:“…………”

他到底談了個什麼品種的男朋友啊?

裴燎優雅地鬆開剃

刀,轉頭對夏澈揚起一個堪稱燦爛的微笑:“他說可以。”

裴博瞻:“?”

夏澈難以直視地捂住臉。

兩分鐘後,裴燎迎來了成年後第一次父母混合雙打。

夏澈沒幫忙,但貼心地給他逃跑絆倒摔傷的膝蓋上了藥,等晚上人睡著後,單獨來到裴博瞻的書房。

罕見的,卓女士也在。

他進門直接道歉:“裴叔,對不起。”

裴博瞻心累地擺手:“坐吧,來喝杯茶。”

嗯?

這個態度讓人琢磨不透。

夏澈抿了下唇,主動接過茶壺,為兩人泡茶。

卓女士還好,揍那兩下純粹是怕兒子精神出問題,給自己嚇到了,打兩下心裡才踏實,這會兒理智回籠,依舊笑眯眯關心夏澈平時生活。

裴博瞻等她說累了回去睡覺,才開口道:“你還記得答應過我什麼嗎?”

夏澈沒答,隻說:“抱歉,我的錯。”

話是道歉,但態度很明顯,就是不改。

裴博瞻想罵人,看到他眼睛,又罵不出來。

他清楚自己兒子是什麼德行,一旦喜歡上夏澈,夏澈九成九逃不掉。

憋了半天,隻憋出一句:“你知道我們家不能沒有繼承人吧?”

夏澈心微微下墜:“……知道。”

“他媽媽那邊旁支很多,你們退休前記得培養一個。”裴博瞻無力扶額,“你眼光好點,跟我差不多就行。”

跟他差不多的意思,就是要夏澈按照“夏澈”的標準挑。

夏澈怔愣片刻,沒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

“您……”

“我能怎麼辦?總不能看著裴燎真剃發出家吧?”一提裴燎,裴博瞻就心梗,“幸好,幸好當年沒讓你倆上一個戶口。你……夏澈你委屈點,儘量彆跟他分手啊。”

說難聽點,裴博瞻毫不懷疑,裴燎被夏澈甩了還不如死了。

夏澈:“。”

萬萬沒想到會是這個走向。

“裴叔……”

“停。”裴博瞻說,“以後叫爸也可以。”

“……”

他渾渾噩噩從裴博瞻房裡出來,剛打開自己房門,就跟裴燎撞了個滿懷。

“你去找他了?他對你動手了嗎?為難你了嗎?說話難聽嗎?是不是逼你跟我分手了?你沒傷著吧?”

裴燎急得圍著他直打轉。

窗外的夜色忽閃忽閃轉不停,夏澈眼疾手快抓住他暫停,無奈道:“托你的福,一切順利。”

裴燎眨了下眼:“意思是?”

夏澈挑起眉梢:“意思是,你今晚可以咬脖子了。”

窗簾拉上後,夏澈過了許久才睡。

臨睡前他感到右側鎖骨癢癢的,含糊不清道:“你怎麼那麼喜歡咬這裡?”

“不知道。”裴燎低聲道,“就是想多親一下。”

夏澈無聲笑了笑:“真該慶幸當年你爸領走了我,不然我們就見不到了。”

“不會。”裴燎從後麵圈住他,“你給的棒棒糖很甜,我總會找到你的。”

哪怕陽光不夠充足,時機不夠巧妙,他還是相信能等到一處燈火闌珊。

世界沒那麼大,剛好夠裴燎遇見夏澈。

夏澈困得睜不開眼,隨口道:“那我可能不會這麼早喜歡你了。”

裴燎用指尖把他微濕的頭發整理好,等到人睡著了,才超小聲地回答:“沒關係,我喜歡你就好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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