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到隔壁的窗戶口,楊茶費力的打開了窗戶,然後爬了進去。
裡麵是被綁著的徐慎獨。
徐慎獨聽到聲音,下意識的睜開了眼睛。
哪怕被綁著,他的坐姿依舊優雅,臉上滿是從容不迫。
顯然,徐慎獨有辦法離開這裡,他甚至都沒有把沈遇的威脅放在眼裡。
楊茶走了過去,將他嘴裡的抹布拿了出來。
徐慎獨不慌不忙的微笑起來:“多謝。”
楊茶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她歪了歪頭,仔細打量徐慎獨。
“真奇怪,你怎麼這麼淡定呢?你知不知道你馬上就要死到臨頭了呀!”
徐慎獨並不把楊茶張牙舞爪的威脅放在眼裡,他溫聲道:“茶茶,能幫我把繩子解開嗎?”
楊茶搖了搖頭:“不能,你要是跑了可怎麼辦?”
徐慎獨:“我能帶著你一起走,我能送你回家。”
楊茶嗤笑:“送我回家?是送我直接去投胎嗎?徐慎獨,咱們倆都到這個份上了,你就不能真實點?”
徐慎獨想了想:“真實?唔……讓我想一想……”
徐慎獨突然道:“還真讓我想起來一個。”
他抬起頭,溫和的對楊茶說:“其實你們用不著那麼標榜徐桓的母親,她才是最希望徐桓趕快死掉的那個人。”
楊茶皺起眉頭:“你說什麼?”
“你們印象裡,徐桓的母親沈白,應該是一個溫文爾雅的女人,她應該是徐桓的感情寄托,是他最不可能對外人吐露的人。可惜,那隻是他外公給他灌輸的錯誤觀念。”
徐慎獨說這些話的時候,態度是一如既往的溫和,仿佛他嘴裡的兩位至親,對他來說隻是個無關痛癢的外人罷了。
“沈白這個人,對誰都好,對誰都能說上幾句話,是個很八麵玲瓏的人物,連你媽那種性格火爆的,都能被她治的服服帖帖,這樣一個女人,你覺得她會是沈老爺子嘴裡那個溫柔善良的女人嗎?”
“當年我和沈白不過是相互利用的關係,我們婚後各過各的,她私生活混亂,不過保密措施做的很好。所以我一直覺得徐桓不是我的孩子。至於後來她難產而死,不過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楊茶反問:“你說這些,有證據嗎?”
徐慎獨輕笑一聲:“沒有。”
楊茶:“現在的DNA親子鑒定技術多發達,你懷疑徐桓不是你的孩子,大可以直接自己去做個鑒定。
可你沒有,無非是不把徐桓放在心上罷了。裝的自己跟個可憐人似的,你要是真的不耐煩徐桓的存在,哪怕把他抱到福利院裡,都好過讓他在徐家那個吃人不見骨頭的地方生活!可你也沒有,把徐桓扔到彆的國家,對他不聞不問,讓他自生自滅,你敢說這些事情不是你做的?”
徐慎獨終於露出了一個類似於意外的神色:“茶茶,你真敏銳,不做我的女兒,實在是太可惜了……”
楊茶怒極反笑:“謝謝,我可沒有做畜.生的女兒的打算!還有,剛才你說的,我並不打算相信。”
徐慎獨被辱罵,心中也並不生氣,隻是笑著搖了搖頭。
楊茶驚疑不定的看著徐慎獨,她突然說道:“不過為了避免你在徐桓麵前胡亂說話,你還是去死吧!”
話音剛落,房門猛的被撞開。
外麵衝進來幾個便服男人,看到楊茶和徐慎獨在一個房間裡,他們臉上滿是惱怒。
“楊茶!我們警告你,再讓我們發現你不老實,不管你是不是楊家的大小姐,我們都要揍你一頓!”
楊茶坐在徐慎獨身旁。
她穿的是一條紅色的長裙,裡麵是緊身的毛衣和褲子,因為體型纖弱,因此襯得她格外的美豔絕倫。
楊茶睫毛輕顫,溫聲軟語:“哎呀~那邊的房間太冷了,又沒有人陪我,我很害怕嘛~”
女人在麵對異性時的優勢,成了此刻楊茶最大的武器。
楊茶已經十八歲了,長相和身材是介於少女和成年人之間的混沌,她整個人像是剛剛熟透的青檸,悄無聲息散發出去的氣味,足夠讓任何人動容。
原本凶神惡煞的男人們愣了一下,他們互相對視,不知道楊茶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徐慎獨也不知道楊茶要做什麼,楊家大小姐如果想要逃跑,壓根用不著這樣……不體麵的方法,可是如果她的意圖不是想要逃跑,那就讓人很好奇她的動機了。
一個男人問:“楊茶,你想做什麼?”
楊茶的身體慵懶的靠在沙發上,她笑起來,慵懶極了:“還能做什麼?我要在這個房間裡。”
“你最好搞清楚,現在的你是階下囚,不要隨便……”
“我不~如果你不讓我住這個房間,我就鬨得你們都休息不成!”
有個男人轉身就想去打電話,似乎是要請示沈遇。
楊茶一腳踹開麵前的茶幾:“我現在就要!把徐慎獨帶出去!”
玻璃小茶幾瞬間被踹了出去,撞到了那個打電話的男人腿上。
男人皺了皺眉,吩咐手下的人去把徐慎獨帶到另外一個房間。
楊茶滿意的笑起來,她站起身,手攀附到那個發號施令的男人脖頸上,對著這人巧笑倩兮。
“我最喜歡你這種人了,等我離開這裡,你願不願意跟著我?”
那人向後退了一步:“楊茶,你最好乖一點。”
剛剛把徐慎獨關到另外一個房間的下屬們回來,看到這邊房間裡二人的動作,不由得驚了一下。
楊茶委屈的靠在男人的胸口:“真的不願意嗎?”
有的手下看楊茶長得這樣好看,心中色心大起:“老大……反正這女人都是要死的,不如我們……”
“老大,我都好久沒嘗過女人了,這女人看起來挺騷的,你不想要就給我們吧。”
男人不耐煩極了,伸手就要去推楊茶:“滾開。”
就在他把楊茶推開的一瞬間,胸口突然感受到了一股難以忍受的疼痛。
他不可置信的低下頭,就看到自己的胸口被破開了一個洞。
楊茶手裡握著一把.槍,笑的依舊美豔無雙。
……
淩晨三點,楊茶房間裡的座機響了起來。
與此同時,徐慎獨房間裡的電話也響了起來。
楊茶知道,這種電話很容易就串聯,應該是外人打到任意一個房間裡的。
楊茶接了起來。
電話裡響起了沈遇的聲音:“時間很急了,楊茶,徐桓他們已經到山腳下了,幸好現在在下暴雪,他們一時半會還上不來。”
楊茶道:“你想做什麼。”
沈遇輕笑一聲:“你猜猜,如果徐桓發現徐慎獨放火將你燒死,他會放過徐慎獨嗎?楊家會放過他嗎?到時候我隻要在他們鬥得兩敗俱傷時,坐收漁翁之利。徐家,甚至楊家的全部就都是我的了!”
楊茶聲音冷靜:“嘖……看來你是真的討厭我啊~不過你以為徐慎獨會乖乖任由你陷害嗎?”
沈遇不讚同的說:“我怎麼可能不喜歡你?你像是一朵帶刺的玫瑰,隻要看到你,我忍不住的幻想把你所有的刺扒光的畫麵。至於徐慎獨肯不肯被我陷害,那就要看他能不能動得了我了,茶茶,讓徐慎獨成為植物人,也是一種好辦法,對嗎?”
說到這裡,沈遇笑出聲:“可惜,我更希望徐慎獨死,徐家的一切為我所用,所以,隻能犧牲你了。”
“徐慎獨當年在沈老爺子那裡留下很多把柄,聽說那份證據現在在你手裡,因為那份虛無縹緲的證據,他殺了你,這邏輯很清楚。”
大火的光芒將這一片天地照的如同白晝,寒風和附近乾枯的植被,成了大火最好的養料。
楊茶咳嗽了兩聲:“你在我房間裡放了什麼?”
沈遇聽著楊茶的咳嗽聲:“我在你房間裡,放了易燃物,而整棟房子都有隔熱層,防火牆也非常堅固。到時候隻有你的房間會被燒毀,茶茶,你要死了。”
沈遇突然想到了第一次看到楊茶的場景,那時的楊茶麵對徐慎獨,像是一隻張開獠牙的小野貓,美豔優雅,讓人隻看一眼,就不由自主的生出“想要拿來把玩一番”的想法。
沈遇和彆的男人不一樣,他喜歡這種攻擊性強的姑娘,他甚至覺得這種女人身上有種讓人著迷的味道。
楊茶那天在楊家一刀捅進他的肚子裡,他當時的第一想法就是:一定要得到她!
這樣一個美好的女人,試問誰不想要?
然而隻可惜,楊茶的攻擊性太強了,威脅到他的利益,因此再怎麼迷人的女孩兒,他也隻能放棄。
沈遇歎了一口氣,突然又想到了時常跟在楊茶身邊的秦安,那個女孩兒雖然武力值過於凶殘,但是頭腦簡單,如果好生調.教一番,滋味應該不比楊茶差多少。
他看著氣勢逼人的火焰,喃喃自語:“唉,雖然贏了,但是可惜~”
“不!”
隻聽沈遇的身後傳來一個冷漠的女聲。
沈遇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轉身就看到了楊茶的臉。
昏黃的火光下,楊茶的眸子又冷又亮。
她裙子的下擺被撕的破爛,本來是狼狽不堪的,可此刻她卻像是個冷酷無情的天神,居高臨下的審判沈遇。
楊茶臉上帶血,左手裡拿著一把.槍,她冷冷的說:“沈遇,你輸了。”
沈遇看著楊茶,幾乎說不出話來。
楊茶麵無表情的看向沈遇。
這一刻,沈遇的臉和那個一直跟著她的黑色人影瞬間重合。
徐放將地獄的門打開,李亭執將她推到地獄門口,沈遇將她拉下深淵。
楊茶跟沈遇結婚,從此再也沒有踏出過房門一步,永無止境的黑暗和枷鎖一樣的孤獨,還有時常都要麵臨的毆打,辱罵,恐嚇……
曾經高貴明豔的大小姐,在麵對欺騙,破產,被曾經的對手踩進泥裡,她都不曾惶恐不安過。
隻有沈遇,一點一點將她的骨頭打碎,往身體裡倒入黑色的淤泥,血管裡都是病態的肮臟。
她被沈遇,重塑成了一個永不見天日的怪物。
而沈遇,則成了楊茶心裡永遠都過不去的陰影。
於是,楊茶將槍口對準沈遇:“你去死吧。”
沈遇不慌不忙的舉起手做投降狀,他失笑道:“沒想到我那幾個沒用的手下,居然能讓你跑出來。”
楊茶歪了歪頭:“你想把我燒死,難道就沒有考慮過你那幾個手下的性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