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南準備欣賞楚究憋屈的神情,但張鵬不讓。
張鵬又給他打了電話,鬱南沒讓鈴聲繼續響起,接了電話,“我在電梯裡,再等我一下。”
張鵬:“對不起兄弟,我女兒犯病了,我現在得回去一趟,你自己打車回去啊。”
張鵬是個單親爸爸,女兒玉玉六歲,有先天心臟病。
張鵬的老婆接受不了產檢一路綠燈的孩子居然得了病,患上了產後抑鬱,直到和張鵬離了婚,才逐漸恢複。
玉玉是張鵬養大的,張鵬鋌而走險在醫院收紅包替人看胎兒性彆,主要是多賺點錢給玉玉治病,被抓一次之後就被醫院給開了。
鬱南:“需要不要我幫忙?”
張鵬:“不用,你自己注意安全,我在開車,掛了。”
鬱南掛了電話,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小腹撫了撫,歎了口氣,單親爸爸真的不容易,他真的沒有做單親爸爸的心理準備,而且是相當窮的單親爸爸。
這時,楚究的電話響了一聲,是係統自帶的千篇一律的短信提示音,鬱南才意識到身邊還有個人,確切說是孩子的大總裁親爹。
大總裁沒看手機,垂著眼簾,還是高高在上的模樣,直白的眼神毫不掩飾地落在他的小腹上,端著一張撲克臉,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鬱南懶得猜,反正不會有什麼好想法。
鬱南本想放下手,但沒想通為什麼要放手,於是手還搭著,眼睛一抬便脈脈含情。
楚究慢條斯理開口:“這鈴聲真適合你。”
語氣雖淡淡的,嘲諷意味卻顯山露水。
鬱南當然聽出來他的嘲弄,但他沒料到高嶺之花楚大總裁居然會主動開口招惹他。
他不是惜字如金,甚至連正眼都不屑於看他一眼麼。
他沒順了楚究的意氣急敗壞,而是深情款款道:“是啊,深情,又意難平,你應該知道的。”
楚究:“……”
看到楚究波瀾不驚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操蛋的情緒,鬱南稍微開心了點。
楚究移開眼神,接起了電話,“喂,媽。”
周玉荷:“你人呢,又跑了?”
楚究:“沒有,我在洗手間。”
鬱南抬了抬眉,打開手機,播放一遍鈴聲,佯裝接起電話,“我在電梯裡呢,準備到一樓了,現在到了八樓,嗯三號梯,人不多,就倆人,我和楚總,你那部很擠嗎?嗯,掛了。”
餘光中,楚究身材高大,所以僵硬得特彆明顯。
鬱南收起手機,目光平和,十指交叉搭在腹前,一副乖巧模樣。
而那邊的周玉荷可是聽得一清二楚,忍無可忍道:“你給我回來,丘墨要上台拉琴了!”
楚究:“好,知道了。”
楚究掛了電話,終於正眼看向鬱南。
鬱南大大方方回看他。
楚究向前一步,乾淨鋥亮的人工皮鞋抵著他的腳尖。
鬱南一愣,下意識向後一步,背靠在了電梯上,楚究窮追不舍,又邁了一小步,眼看兩人就快要貼上,楚究伸手,掌心撐在鬱南的耳側,也稍稍撐起了他的身體。
兩人之間隻剩下一拳的距離。
楚究身板比他寬,人還比他高,整個人像一堵牆一樣,堵住了他的視線,以至於鬱南目光所及之處,就是楚究堅毅的下顎和喉結。
再向下,就是藏青色的領帶。
鬱南心道一句臥槽,這個不解風情的古板老男人怎麼不換個顏色的領帶?
他憑一己之力,把此時電梯裡的曖昧氣氛瞬間拉滿。
鬱南紅了耳垂,電梯下行,而鬱南的心率卻在上行。
楚究盯著他耳垂上的小痣,想起那天晚上隻要碰這顆小痣,他身子戰栗著,連腳趾都跟著蜷曲。
楚究:“你臉紅了,想到什麼了?”
鬱南才不會承認:“尿急。”
楚究低下頭湊到他耳邊,鬢角的頭發蹭到他的耳廓,癢得他忍不住聳了下肩膀。
楚究輕笑一聲:“更紅了。”
臉越紅,鬱南的嘴越硬,“尿更急了。”
楚究笑得戲謔:“不是對我心動得地動山搖嗎,怎麼暗地裡還把我往彆人身邊推?”
正經的老狐狸終於露出了尾巴,就憑他那天晚上的表現,他這張冷漠矜持的皮囊下,一定是200斤的騷骨頭。
鬱南很不服氣,居然有人敢在他麵前孔雀開屏!
好,那他必須開得更大一些。
鬱南從兜裡拿出洗手台撿的胸針,彆在了楚究的胸前,一邊彆一邊抬眼看他,聲音低了幾個度顯得曖昧,“愛屋及烏,想順了周阿姨的意,不想讓她傷心,為了你我怎麼樣都行。”
楚究:“……”
鬱南彆好胸針,反正現在也瞞不住剛才在廁所裡偷聽的人就是他,這樣物歸原主挺好:“我偉大嗎?”
楚究後退一步,兩人拉開了一點距離,楚究已經恢複到冷淡矜持的樣子,低下頭解下胸針,隨手彆在鬱南的衣襟上。
楚究嘲諷一笑:“那麼喜歡撿彆人丟掉的東西,拿好吧。”
鬱南就瞧不上他這傲慢的態度,他上輩子估計是非牛頓流體,遇強則強,吃軟不吃硬。
鬱南嘴一快:“那麼說,我撿了你,那你是左星河丟掉的?”
鬱南憑一己之力不僅這滿電梯的曖昧氣息一掃而空,而且還有劍拔弩張針尖對麥芒的氣勢。
鬱南心想,現在這氣氛,不打一架很難收場。
經過那天晚上,鬱南覺得硬拚體力他肯定拚不過楚究的,但現在挨揍他也認,畢竟他觸了楚究的逆鱗。
可預想的暴風雨沒來,楚究竟然笑了。
鬱南疑惑,什麼意思?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鬱南的腦子在飛速運轉,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電梯叮地一聲,一樓到了。
鬱南暗戳戳鬆了口氣,裝著淡定四平八穩地邁開腳步。
走出電梯前,貼心地摁下了24樓,然後快速走出電梯 ,回過頭對楚究說:“快回去吧,彆讓周阿姨等久了。”
鬱南說完,就大搖大擺地走出電梯,心想回去吧你。
楚究看著亮著的數字24,嗤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