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南盯著楚究這條信息看了半天,但腦子裡卻想著楚究撤回去的那句話。
為了不讓他尷尬,過了一會兒鬱南才回複。
【白月光的白】:那不著急慢慢想,您的恩情我不會忘。
鬱南抿了抿唇,試探性地問他。
【白月光的白】:您撤回了什麼?沒關係我看能不能辦到。
【楚扒皮】:錯彆字。
【白月光的白】:哦
【楚扒皮】:哦?
鬱南翻了個身,嘖了聲,不知道他這個問號什麼意思,可不回複又顯得不太禮貌。
【白月光的白】:那嗯,拜拜。
鬱南摁滅手機,翻了個身閉上眼睛,今夜一定會好夢。
鬱南很快進入夢鄉,楚究還在看著手機發呆,有點慶幸鬱南沒看到信息。
閒的嗎,管那麼寬,他愛跟誰玩跟誰玩。
楚究摁滅手機,翻了個身閉上眼睛,半晌後又猛然睜眼,翻了回來拿起手機,瞪了對話框半天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想想還是需要提醒鬱南離喬林西他們遠一點。
萬一他真的去跟喬林西他們玩怎麼辦,就他那一掐就紅一捏就軟的小身板,要跟喬林西玩一個晚上,第二天還能起來上班嗎?
即使能起來上班,那精神狀態肯定不好,萬一脖子手腕再留下點什麼明顯的痕跡,影響也不好,辦公室裡的人都去吃瓜了,誰還好好乾活?
如果再激烈點受了傷,他還在職,萬一他死皮賴臉耍賴說是工傷那怎麼辦?
生意人是不吃啞巴虧的。
而且鬱南懷著孕,這時候喝酒或者乾點什麼其他的對身體也不好,他是老板,鬱南是員工,老板關心員工也是應該。
於公於私,他都應該勸勸鬱南。
生意人楚究說服了自己,心安理得地打了個電話。
那端:“究哥怎麼了?”
楚究:“喬林西知道嗎?”
那端:“知道啊,那小子玩的花,遊走在灰色地帶,他爹每年不知道花了多少錢擦屁股,怎麼,他得罪您了?需要我怎麼做?”
楚究:“曝光他,價格兩倍。”
“好嘞,明白。”
楚究掛了電話,想了下,又編輯了那條撤回的消息。
[不要和喬林西他們一起玩,好麼]
想想語氣有點低三下四,自己是老板,硬氣一點。
[你最好還是不要和喬林西他們一起玩]
警告意味太濃,不太合適。
楚究挑來選去,怎麼都不滿意,乾脆扔了手機。
半晌後,又爬起來打了個電話。
“儘快。”
那端:“好勒,哥,您放心,早點休息哥,晚安。”
楚究他摁滅手機,也睡了個安穩覺。
*
直到隔日晚上八點半,鬱南才接到了藍圖基金會
的電話,說是張玉玉的案子相關人員今天加了一整天的班,終於審核完成了,如果有時間,讓他們現在就過來簽字確認,理事長還在等他們,簽字後三個工作日內幫扶資金就會打到監護人賬戶。()
接完電話,鬱南愣在床上許久反應不過來,一時間,他體會到了什麼叫做被興奮衝昏了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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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南確認了三遍,客服耐心地回答了三遍。
這叫什麼來著?擒賊先擒王,但理事長不是賊,這麼形容好像不太貼切。
無所謂了,反正就是這個意思。
鬱南連忙打電話給張鵬,張鵬再三確認不是詐騙電話之後,才和鬱南來到了藍圖基金會的辦公地點。
接下來的整個流程辦起來比簽字去緬北掙大錢還要順利,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就辦完了。
前台小妹笑盈盈地將兩人送出基金會時,鬱南還有點雲裡霧裡。
張鵬更是做夢都沒想到,他真的籌到了玉玉手術的所有費用。
張鵬紅著眼眶,半晌後才緩過神來:“南啊,我下半輩子給你做牛做馬。”
鬱南也很高興:“也不至於。”
張鵬笑了下:“你找楚究幫忙了?”
鬱南:“對,他幫了忙。”
張鵬冷靜下來,“我們要怎麼謝他?”
鬱南想到昨天楚究撤回的消息,彎了彎眉眼:“你說怎麼謝?”
張鵬:“你以身相許?”
鬱南樂了,“要許你許。”
張鵬看到他眉開眼笑的樣子,“你倆現在什麼發展?”
“我倆能有什麼發展。”
“最親密的事都做了,還有了孩子,你說什麼發展。”
鬱南下意識地摸了下自己的小腹,而後又放下了,不是很想聊這個話題。
但張鵬偏要哪壺不開提哪壺,“肚子裡的娃,你打算怎麼弄?”
鬱南:“下周專家號。”
“保胎?”
“墮胎。”
張鵬沉默半晌:“沒想到是朝這個方向發展。”
鬱南:“這有什麼想不到的,我看起來很像想給他生孩子的人嗎?”
張鵬一本正經點了點頭,“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像不像?”
鬱南想到之前的人設,便作罷不和他爭辯,擺了擺手轉移話題,“明天什麼時候給玉玉辦轉院?”
“一大早。”
“那我早點過去,你快回去陪玉玉吧,我在附近走走。”
醫院旁邊是條河,沿河的暖黃色路燈都亮了,燈帶彎彎曲曲地盤在這座城市裡。
這座城市的燈光璀璨,在這寒冷的冬夜裡,鬱南竟感受到了暖。
他拍了個夜景,想了想發了個朋友圈。
【挺好的。】
*
入了鬱南的夜景照片的有一座不起眼的建築,表麵上是一家平平無奇的三星飯店,其實往地下挖了三層,是一家不得了的會所,鬱南剛走,這裡
() 就被人民警察一鍋端,被端走的人有喬林西一行人。
隔日,楚究在晨跑,比媒體先收到了消息。
【當紅小花和富二代在會所聚眾淫/亂,吸食違禁品,被警方一鍋端。】
楚究點進去,男女通吃,內容尺度之大,堪比限製級純肉搏片。
看來喬林西他爸費了不少心思,才能讓一個這樣的壞種逍遙法外這麼久。
半晌後接到了電話,“究哥,這麼發行不行?()”
楚究:什麼時候的事。?()”
“昨晚十點左右,人很多,沒抓完,跑了幾l個。”
“嗯,可以。”
楚究掛了電話,正想退出鏈接,無意看到了那個會所的圖片,他點進去,放大,點開微信看到了鬱南發的朋友圈,一樣的地點,晚上十點左右。
楚究心一提,便給鬱南打電話,可怎麼打都沒人接,想再打時,丹楓宮的電話打了進來,說周玉荷心臟不舒服,讓他趕緊去醫院。
楚究顧不上其他,隻好往醫院趕去。
鬱南接不到楚究的電話主要是還沒起床,等他再打過去的時候,楚究沒接,他和張鵬到了醫院,準備給玉玉辦轉院。
張鵬去找玉玉的主治醫生,鬱南到病房陪玉玉。
張鵬一走,玉玉放下手中的芭比,安靜地看著鬱南。
鬱南發現她情緒不對,便問:“玉玉是有什麼話跟我說嗎?”
玉玉點了點頭:“我爸爸不喜歡我說喪氣話,但是我知道我病得很重。”
鬱南:“我們玉玉馬上要出國手術了,快好了。”
玉玉:“鬱叔叔,如果我沒能活下來……”
鬱南打斷她:“玉玉,你彆瞎說。”
玉玉安靜地看著他,慢慢說:“要我真的沒活下來,你也不讓我說嗎?”
鬱南哽了下。
玉玉:“我爸爸很自責沒有把我生得健健康康,但我很感謝他把我帶到這個世界上,還那麼愛我,我很快樂。”
鬱南神情嚴肅,一字一句說得認真,“玉玉,你好好養病,快點好起來,每天都陪在你爸爸身邊,懂了嗎?”
玉玉笑了下,“我會努力的,但如果我走了,鬱叔叔,你幫我看著我爸爸,讓他好好活下去,過兩年後,讓他找一個他喜歡的阿姨,讓他們生個健康的寶寶。”
玉玉拿出一張手繪的地圖交給鬱南,在地圖的某個地方畫了個粉紅色的愛心。
鬱南:“這是什麼?”
“這是我的衣櫃,”玉玉指著粉紅色愛心道,“我的存錢罐藏在這裡,我從小到大收到的壓歲錢和叔叔阿姨看望給我的紅包。”
鬱南:“玉玉還有小金庫呢。”
玉玉:“我爸爸給我治病,一定花光了錢,這個我爸爸不知道我藏在哪裡,如果他知道,肯定用來給我治病了,如果我走了,你告訴我爸爸這裡還有錢,讓他好好活下去。”
鬱南心口堵得慌,他自以為見慣了生離死彆,加
() 上一直以來都是孑然一身,對陰陽相隔的事情隻是抱有遺憾。
可當一個六歲的小女孩向他交代後事,而每字每句都是關於她的父親時,終於理解了醫生一句“我們儘力了,節哀”之後,家屬的撕心裂肺。
玉玉懇切望著他:“鬱叔叔,幫我看著我的爸爸,讓他重新生活,你能做到的,對嗎?”
鬱南故作輕鬆笑了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得平靜正常:“玉玉那麼愛爸爸,你爸爸肯定會聽你的話。”
見鬱南首肯,玉玉終於露出笑容,恢複到開朗的模樣,伸出小手摸了摸鬱南的肚子,“鬱叔叔,你人那麼好,以後你的寶寶也會很愛你。”
鬱南怔了怔,正好手機響了一聲,鬱南看了下,是提醒他下周準時就診的短信。
鬱南苦笑了下:“可是鬱叔叔沒有你爸爸厲害,不會對小朋友好。”
因為他沒被愛過,所以不知道怎麼愛彆人,因為一直被拋棄,所以不知道怎麼去維係,他也不知道他這樣的人是好還是不好。
他曾是個醫務工作者,救人是應該的,張鵬是他的朋友,幫張鵬是應該的。
他隻是在做他應該做的,僅此罷了。
而他現在應該做的,就是不要把這個一夜狂歡產出來孩子帶到這個世界上來受苦。
玉玉:“我爸爸說,有了我他才有了親人,你馬上要有親人了,你開心嗎?”
鬱南:“嗯,開心。”
話說完,張鵬就回來了,玉玉連忙招手:“爸爸!”
“久等了,有一位VIPPP的病人進來,醫生先去看了,耽誤了點時間。”
張鵬對玉玉並不吝嗇,玉玉住的就是VIP病房,醫生幾l乎隨叫隨到,看來進來的這一位病人,確實要多兩個P。
父女倆在親昵,鬱南再待下去就該掉眼淚了,他找了個理由走出病房,站在走廊儘頭的窗邊透透氣。
此時,鬱南瘋狂地想要把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
他自私地想要一個無條件依賴和信任自己的家人,想要一個毫無條件毫無保留愛自己的人,他也想像張鵬一樣,為一個稚嫩的生命傾儘所有,想另一個人代替童年的自己健健康康地長大。
鬱南吸入一口冷空氣,忽然胃一陣翻滾,難忍的惡心彌漫上來,還好公共衛生間就在不遠處,他連忙奔過去。
衛生間裡有一股令人作嘔的酒味,不知道是誰宿醉,來糟蹋這個衛生間。
鬱南把肚子裡的東西都吐了出來,胃吐乾淨之後,接著是一連串莫名其妙的乾嘔,甚至連移步坑位關起門的力氣都沒有。
掐指一算,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是該有點早孕反應了。
之前有孕婦孕吐到住院輸液,他終於明白了這種感受。
他嘔得身體發虛,隻能趴在洗漱台上,整個人跟掛在洗漱台上似的,惡心的五臟六腑都要痙攣了才過去。
嘔得十分狼狽,毫無尊嚴。
更沒有尊嚴的是,他洗了把臉
後,額前劉海正滴著水,正喘著大氣雙眼通紅臉色蒼白嘴唇發赤地抬頭時,在諾大的鏡子裡看到了楚究。
兩人目光一對上,鬱南怔了怔,也懶得管理表情,無奈地笑了笑。
為什麼想把孩子生下來的念頭剛出來,就遇到楚究呢。
這個一開始就讓他打掉孩子的王八蛋。
但卻是這個王八蛋,是在這個世界裡,第一個向他伸出援手拉他一把的人。
生活就是這麼戲劇。
鬱南想開口說話,胃裡一陣難受,又開始狂吐。
楚究關上衛生間的大門,再反鎖,一邊拍他的背,一邊給他遞紙巾,鬱南一直乾嘔,也吐不出什麼東西來,約摸吐了三分鐘,他才逐漸平息,渾身精疲力儘,幸好有楚究架著他,不然他就躺這兒了。
恢複了一陣,鬱南終於恢複了些體力,從楚究身上起來站穩。
水龍頭一直開著,鬱南額前的頭發濕了,胸口和袖口都濕了些,還有一些水濺到了楚究的身上,楚究長得高,濕的是審核不可能會過的部位。
鬱南剛才嘔得太過用力,現在整個人很虛,聲音也飄著的,加上一張蒼白的鬼臉,此時他帥氣全無。
此刻的尷尬在鬱南的人生中是排名靠前的。
鬱南:“對不起,把你弄臟了。”
楚究低頭看了眼自己濕的地方,有點無從下手,抬眼大大方方地看著鬱南。
鬱南:“我的意思是,把你的衣服弄臟了。”
鬱南眼神閃爍,人生尷尬時刻的排名又悄悄往前擠了幾l名。
以前上學的時候,女生來大姨媽臟了褲子,鬱南會脫下外套,借口讓她幫忙拿一下衣服,讓她不那麼尷尬。
鬱南脫下外套遞給了楚究。
楚究:“乾什麼?”
但都是男人,用不著那麼委婉,鬱南:“額,我外套長,您穿上擋一下。”
鬱南洗了把臉,漱了個口,把嘴裡的氣味衝了個乾淨,終於回過魂來。
楚究臉色不好看,氣場也越來越低,鬱南能感知到楚究不高興,但不知道他為什麼不高興。
楚究一進來就聞到了酒氣,他慢條斯理地洗手,看了鬱南的肚子一眼,漫不經心問:“你喝酒了?”
鬱南啊了一聲,衛生間這氣味,加上他現在半死不活的狀態,被誤會成宿醉也情有可原。
若被人誤會,鬱南向來懶得解釋,試圖去改變彆人的想法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
若是以前,他會說,哦,對,你說得都對。
但鬱南開始做蠢事:“沒啊,我進來就這味兒。”
楚究:“那你為什麼會吐?”
鬱南不知道怎麼解釋。
楚大董事長樣樣出類拔萃,唯獨缺了點常識。
楚究:“那走吧,去看醫生。”
鬱南:“我沒病看什麼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