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最了解打工人。
楚究:“……”掉錢眼兒裡了。
兩人推開門,鬱南已經做好心理建設楚究家豪華得可以閃瞎他的雙眼,但身臨其境還是小小驚訝了下。
怪不得叫丹楓宮,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誤入了20世紀的歐洲宮殿。
彆墅餐廳的長餐桌上已經坐滿了人,周玉荷坐在主座上,餐桌最上側還空著兩個座位是留給他們的,剩下還有二十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看著他們。
鬱南收回自己沒見過世麵的眼神,掛上職業微笑開始營業。
周玉荷看到他們,連忙站起來笑著迎過來,“你們回來啦,快過來。”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站了起來,鬱南終於有點明白剛才楚究說的不自在是什麼意思了,這是上朝還是吃飯啊。
鬱南笑著回應:“周阿姨您好。”
“快過來坐。”
兩人走過去落了座,站著的人也才坐了下來,笑著掃了眼餐桌旁的人,一眼就看到了前段時間被楚究踢出市場部的堂叔楚先賢,還有他兩個兒子楚城和楚平。
楚城和楚平的太太懷裡分彆抱著一個嬰兒,膝下還分彆有兩個兒子,一個大概七八歲,一個大概三四歲。
鬱南一眼能看見他們,一來是他們和楚究的衝突,二來是他們的臭臉,三來是他們的人丁是真的興旺,一排餐桌被他們占了一大半。
楚先賢碰了下身邊的七八歲小孫子,小孫子立刻領悟了,大喊起來,“爺爺奶奶,什麼時候開飯,我都等了好久了,肚子餓死了,楚伯伯每次都要大家等這麼久,下次我再也不來了,哼!”
鬱南反應了下,才回過神來這個小屁孩說的楚伯伯,說的是楚究。
好老的一個稱呼。
小孩子一嚷嚷,懷裡兩個嬰兒嚇醒了,立刻嗷嗷大哭,兩個媽媽趕緊站起來哄,楚先賢立刻訓斥嚷嚷的孫子,孫子見狀,嚎啕大哭,另一個四歲的孫子看到哥哥哭了,也跟著哭起來。
頓時,六個孩子歇斯底裡,八個大人手忙腳亂,一時間場麵像珍珠項鏈斷了線,叮叮當當響個不停,變得十分混亂。
鬱南:哇哦,有備而來,刺激。
怪不得楚究會說他不自然。
周玉荷皺著眉揉了揉太陽穴,而楚究冷眼看著,無動於衷。
周玉荷看向鬱南,神色抱歉:“不好意思啊鬱南,讓你看笑話了。”
鬱南搖了搖頭,寬慰笑笑:“小孩子不懂事,正常的。”
鬱南當然看得出來是楚先賢一家故意作妖,但他是客人,不好插手主人家的事,也隻好冷眼看鬨劇。
場麵混亂了快十分鐘,繈褓裡的嬰兒含了奶瓶之後終於安靜了下來,兩個撒潑打滾的小孩子也逐漸安靜了,氣氛頓時回歸到一種接近詭異的平靜。
周玉荷也冷著臉看著這一家子。
楚先賢的太太先出來打圓場,“對不起啊
大嫂,小究,小孩子不懂事,等久了肚子餓了就鬨騰,你們彆忘心裡去。”
人家雖然口口聲聲道歉,但暗地裡是在指責楚究來晚了。
既然有人打了圓場,周玉荷也要象征性地批評楚究:“早就下班了,怎麼這麼晚回來?”
鬱南本來解釋楚究是去接他才遲了,但楚先賢立刻接過話,陰陽怪氣道:“楚大董事長哪次不是讓我們望眼欲穿,也是,董事長時間寶貴,我們時間不值錢,等等也無妨。”
鬱南可沒想到,登門拜訪吃個飯,沒想到還吃到了八卦,他悄咪咪地看了眼楚究,看他是不是有點尷尬。
楚究坐如鐘,慢條斯理吃東西,似這些鬨劇和他無關,一點都不尷尬。
既然楚究不尷尬,而且進門前楚究還特地囑咐過他,無論發生什麼都好好吃東西,楚究意料到會發生這些事,還帶他回來吃飯,也就是說楚究是允許他吃瓜的。
楚究麵前正好有個果盤,他貼心地拿起一塊切好了的哈密瓜放進鬱南的碗裡。
鬱南:“?”
楚究低聲說:“吃瓜。”
鬱南無語:“……”
鬱南心領神會,放鬆身心安安心心吃瓜。
周玉荷冷冷地看向楚先賢,事先已經警告過他不要鬨事,楚先賢嬉皮笑臉答應,看來他現在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楚究的爸爸去世的時候,叫她好好維持楚家,這些人是愛人的一奶同胞,周玉荷忍了他們大半輩子,也是看在已故摯愛的麵子上。
楚先賢吞了一口氣,安靜下來,氣氛歸於平靜,男人們不鬥了,就輪到女人來活躍氣氛,楚先賢的太太站了起來,朝鬱南舉杯:“你就是小鬱吧,感謝你救了我嫂子。”
鬱南剛想站起來,卻被楚究拽住了手腕讓他坐著。
鬱南剛要端起麵前的紅酒杯,楚究手快一些先拿過去,拿了個空杯子給他,再給他倒了杯鮮榨的果汁。
這一係列操作做下來,楚太太已經站了半晌,現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很尷尬。
楚究淡然道:“抱歉,他喝不了酒。”
楚太太綠著臉把酒一飲而儘然後一屁股坐了下來,鬱南就舉了個杯意思意思。
楚先賢也舉杯站了起來,“鬱秘書不僅心地善良,工作還出色,臨危不亂,上次有人在公司門口討伐,三兩下就擺平了,乖乖,兩三百人在公司門口聚眾,這麼大的場麵,楚氏成立以來都沒有過吧,真是丟臉,還好公關部及時反應,不然外界都要以為楚氏管理不當,楚氏要出醜了,來,鬱秘書,我敬你一杯。”
鬱南總算明白了,楚先賢表麵是在誇他,其實在暗諷楚究沒能力,想讓楚究丟人。
估計是對楚究把他下放到沒什麼實權的部門當個小經理懷恨在心。
而且這個小經理還是二把手,副的。
周玉荷皺著眉看向楚究。
楚究點了下頭,湊過去輕生對周玉荷說:“對,他在秘書辦,是我的秘書。”
周玉荷愣了半晌,咬牙切齒:“你真是翅膀硬了。()”
楚究:是。?()”
鬱南:“……”
鬱南這個小馬甲掉得猝不及防,不過掉馬甲是遲早的事,擇日不如撞日吧。
但現在不是處理這個事的時候。
鬱南站起來,笑著朝他舉杯,不卑不亢看著楚先賢,“楚副經理過獎了。”
楚究挑了下眉。
某些人一開口就已經絕殺,這聲稱呼,直接讓楚先賢的臉色肉眼可見冷了下來。
鬱南:“楚氏這幾年在董事長帶領下越發蓬勃發展,人才濟濟,董事長隨便抽個人都能擺平,我隻是恰好路過所以出手了,再說也沒有楚副經理說的那麼誇張,老百姓愛湊熱鬨,但都是好人,不會誇大其詞胡說八道,請楚副經理放心,楚氏不會出醜的。”
鬱南抬了下杯,喝了口果汁後坐了下來。
楚先賢的臉色又黑又綠,相當五彩斑斕。
周玉荷對鬱南無條件信任,他說沒事,她就信了。
周玉荷舉杯對鬱南說:“今天正好是楚究的生日,大家一起聚一聚,請你來一起吃個飯,來,阿姨敬你。”
鬱南愣了下,今天居然是楚究的生日?
他瞥了眼楚究,他仍是冷漠疏離的樣子,似乎這一切和他無關。
就在這一瞬間,鬱南知道了楚究叫他來家裡吃飯的目的,也知道剛才楚究說的不自在是真的。
沒有人願意讓自己的生日過成這個死樣子,而且這隻是戲的開端。
今天是他的生日,他需要一個替他說話的人。
他需要一個人,替他說出他不方便說出來的話。
周玉荷又說一遍:“鬱南,我敬你。”
鬱南回過神,連忙拿過周玉荷的酒杯,拿起了空酒杯給她倒了一杯果汁,“您保重身體,還是喝這個吧。”
周玉荷接過,跟他碰了個杯,還沒來得及喝下去,楚先賢又開口了,“嫂子確實要保重身體,楚究都還沒有成家,您都還沒抱上孫子呢。”
剛才被楚究將了一軍的楚太太也出來嗆人:“也是,楚究比楚城還要大兩歲呢,過完這個生日就三十二周歲了,開始33歲了,是要抓緊。”
楚先賢:“嫂子,要不你就同意左星河進楚家門算了,楚究一往情深隨他爸,你總歸不能像爸當年反對你跟大哥一樣反對楚究和左星河啊。”
提到左星河,鬱南挑了下眉,下意識看向楚究,楚究還是波瀾不驚的樣子,完全沒有對左星河一往情深的感覺。
周玉荷被他氣得臉色發白,她不是出身豪門,楚家當時反對他倆在一起,可她老公硬是要娶她進門,她生完楚究之後就大出血,不得不摘掉子宮,她不能生育之後楚家人慫恿她老公跟她離婚再娶,但她老公死活不願意。
楚先賢說起左星河,無非是說她過河拆橋。
楚究和左星河一起長大,楚究小時候經常去左星河家裡玩,大家都以為兩人將來會是
() 一對(),可周玉荷卻死活不同意?()_[((),理由就是兩人不合適。
其實左星河和楚究再適合不過了,左星河出生書香門第,祖輩從商,父母是高校教授,算是門當戶對,而左星河是大提琴家,楚究是商業翹楚,一個是浪漫的藝術家,一個是理智的商界天才,十分互補,琴瑟和鳴。
但周玉荷一口咬定不合適。
周玉荷不喜歡左星河,無非自私二字,左星河特彆善用身邊的人最大限度地利己,也善用無辜和撒嬌逃避責任,把身邊的人都當成墊腳石,若遇到更好的,他便會毫不猶豫轉身離開。
這樣的人沒什麼錯,但不適合楚究。
她這個兒子,像他爸,一旦動心,就會用情至深,左星河不值得付諸深情。
周玉荷臉冷下來,“我家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們操心了,今天我有客人在,你們一定要這麼鬨?”
唯一的客人鬱南有點無語,但並不尷尬,他舊瓜剛吃完,楚究立刻給他添新瓜,還悄聲對他說這種更甜。
楚先賢則像一條瘋了的狗似的,就是誠心來攪局的,“我們也是為了你們好啊,楚究不趁著年輕結婚生子,萬一跟他爸一樣中年有什麼不測,整個楚氏不就又落到了外人的手裡?外人再養出個白眼狼,把我們老楚家的人全趕出楚氏,那才完蛋。”
鬱南吃瓜的動作停了下,看向楚究,理了理,外人應該說的是周玉荷,白眼狼說的是楚究,老楚家人應該指的是前陣子被楚究下掉的那些吃裡扒外的東西。
楚究湊進他的耳邊低聲問:“瓜不好吃?”
鬱南也很小聲問:“他剛才是在咒你中年不測?”
楚究點了點頭,“好像是,我爸走的時候36歲,算起來我也沒幾年了。”
鬱南:“那你不罵他?”
楚究輕輕搖頭:“罵不過。”
鬱南心想懟人這事兒他特彆在行,“我想幫你,但我到你家裡來吵架,好像不禮貌。”
楚究:“那就讓他咒我唄,沒關係。”
鬱南:“罷了,我本來也沒什麼素質,但你會給我績效打A嗎?”
“給。”
“算了,不用了,就算小哥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鬱南吃完最後一口瓜,抬起頭準備應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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