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車穩穩拐進一條僻靜的小巷子。
吱一聲,自行車停了下來。
“下車。”少年冷聲命令。
齊洛靈從善如流跳下車,將袋子放到了上說:“弟弟,我叫齊洛靈,你叫什麼名字?”
“彆老是弟弟弟弟的,我不是你弟弟,我叫孫晨。”少年不耐煩說,腿從車上跨下來,將車子往牆邊一靠,把蛇皮袋裡的東西往上一扔,發出砰然聲響,“孫盛是我大伯,你找他乾嗎?從實說來,不然我……跟你沒完。”
嘖!這威脅的話翻來覆去就這麼一句。齊洛靈暗暗腹誹這個少年!
“好!”她也不隱瞞,一五一十把自己來的目的說得明明白白,最後又補充說,“孫廠長如果能出山幫我最好,不願意出山,我也不強迫他,但我想儘我的能力幫幫他。”
“你說啥?你!要開工廠?”孫晨瞪大了眼睛重新打量她,一個不到二十的女孩,穿得普普通通,如果不是一張臉長得漂亮,看起來很有精神氣,幾乎跟這巷子裡的沒什麼太大區彆,“開什麼國際玩笑!”
齊洛靈抿嘴一笑,“沒騙你,我現在算是市輕工的編外員工,真實身份是a大的大二學生,也確實是打算開工廠,最遲明年開工,這就是我的所有情況了。許修偉你知道吧?你可以打電話給他求證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孫晨鼻子哼哼:“我當然會去問,現在我長大了,誰都彆想騙我們家的。”目光在齊洛靈臉上逡巡片刻,“還挺牛的,居然是a大的學生。”
又哼了一句,“你不用去了,我大伯恨死你們市輕工的了,我們家就是被你們市輕工的害慘的了。”
齊洛靈訝異極了:“這話怎麼講?”這事許修偉怎麼一點都沒跟她提過。
孫晨靠著牆咬著牙一聲不吭。
齊洛靈試探著問:“是不是你哥當年的事跟市輕工的有關?”
孫晨睨了她一眼,鼻子
哼了一聲:“就你聰明。”
齊洛靈啞然,忖須臾,她說:“不管是市輕工當年哪個做了對不起你哥的事,但冤有頭債有主,你們恨的應該是他,而不是一杆子打死一船。”她盯著孫晨問,“你們是不是特彆恨這個?”
“哼,這還用說嗎?”孫晨脫口而出,“這死女,老天怎麼就不收了她!”
原來是個女!
“可是沒用,光恨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齊洛靈淡淡說,“你們現在的生活狀態能對她產生什麼威脅嗎?不會。而且她看著你們的日子越過越差,她心裡都不知道有多高興呢。”
孫晨咬著牙不說話。齊洛靈的話句句都戳到他的痛處。這些年他們一家一直籠罩在當年的陰霾之下,他哥現在除了搗鼓些鐵疙瘩就跟活死沒啥區彆,而他大伯才五十多的經滿頭白發,家裡天天就喝點粥。他爸和他媽也賺不了幾個錢,貼補不了大伯他們。
他從小到大都是在大伯家長大的,對他們一家的感情比自己的父母分毫不差。這幾年他逼著自己成長想用自己的力量抵抗流言蜚語。可是拳頭的力量單薄,他始終缺乏真正強大的力量,能保護自己家的力量!
齊洛靈看著他繼續說:“你們隻有比她過得好,讓她知道你們有能力查出當年的真相她才會怕,即使到最後國家不支持翻這種舊案,但你們也把自己的日子過好了,一點都沒虧。而且她看著你們過得好了,到時候鬨心的就是她了!”
孫晨心中一悸,迅速抬頭看她:“你……你說什麼?你怎麼知道……”
齊洛靈緩緩說:“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這應該是當年舉報你哥推銷油罐的,對吧?”
孫晨冷吸了一口氣,這女孩好聰明!他摁了摁腦門,這事在他們家一直是個秘密,也不知道自己發什麼瘋,竟然跟她在一起說了一夥兒話,三言兩語就被她套出來了。
他又氣又惱,卻看到齊洛靈舉起手:“你放心,我發誓這事不會向任何說起!”
孫晨鬆了
一口氣,緊繃的臉緩和下來,但聲音還是彆扭的:“我估計我大伯不會出來做事的,我伯母也沒有照顧,我哥現在……除了搗鼓些鐵疙瘩啥也不會。”他踢了踢腳下的蛇皮袋說,“這是我跑很遠的方給他撿的一些鐵塊,他沒事乾就在家折騰這些。”
齊洛靈問:“你剛才說自行車是你哥修的,就是他吧?”看著少年點頭她接著問,“你哥是不是很懂機器?”
孫晨激動說:“當然,他什麼都能修,什麼機器都懂,以前機械廠的設備有些還是他研究出來的呢,”說到這裡臉色漸轉狠厲,“都是那個臭女,害得我哥現在門都不敢出。我以後一定要報複她!”
“噓,彆亂說話。”齊洛靈將手指放在唇上,四周看了看,還好這是條偏僻的巷子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