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洛靈差一點脫口答應了。
她慢慢放開交叉在賀鳴脖頸後的雙手,將自己掛在賀鳴身上的身子落了地,視線凝著麵前這雙星光鋪盈的眼眸,緩緩開口:“賀鳴,我有個事要告訴你。”
是的,她不想隱瞞了,她要告訴他,把選擇權交給他,讓他做最後的選擇。
她將自己前世最後的經曆完完整整地告訴了賀鳴,最後她低下頭低聲說:“賀鳴,我怕這一生我還是活不過23歲,我以前想推開是我不想耽誤你,可是……對不起,我沒做到……”
她還沒來得及繼續,賀鳴溫熱的唇已經覆了上來。他緊緊擁著她,四瓣紅唇緊貼在一起,將她所有的意誌力和心底泛起的苦澀都吮吸殆儘。
還需要答案嗎?這個人已經用自己的動作表明了他的選擇,唯一的選擇,自始自終,從未改變。她閉上了眼,加深了這個吻……
過了很久,賀鳴終於喘息著放開她,等兩人的氣息都稍稍平複之後,他說:“洛靈,我也要告訴你一件事。”
他拉著她在沙發上麵對麵坐下,雙手握住她的,緊盯著她的眼說:“洛靈,如果我說從十八歲起就認識你了,你會相信嗎?”
賀鳴的話驚天動地,猶如一道閃電劈入齊洛靈的記憶中,一股熟悉又朦朧的感覺在心頭一滑而過,她倏地握緊了賀鳴的手。
“洛靈,我從十八歲就每天晚上都會做一個夢,夢裡有一個女孩子每天都會出現。她跟我分享她每一天的生活,有時候說中文,有時候說英文。我也一樣,在夢裡跟她分享我的一切,可是在夢裡我始終看不清她的麵容,也不知道她的名字,隻知道她十七歲,來自很遙遠的未來。”賀鳴緩緩說。
齊洛靈的身上沁出絲絲冷意來。
“這樣的情形持續了四年,直到有一天,她再也不來了。”賀鳴望著她,眸光在燈光下籠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意,“洛靈,你
知道嗎?那段時間我痛苦得發瘋,說出來恐怕沒有人會相信,可是我自己知道,我早就愛上了她,愛上了一個看不見摸不著的夢中的女孩。”
“可是我無處尋找,她在未來,我和她隔著無法跨越的時空,”賀鳴聲音低沉暗啞,“其實我要得也不多,我隻想和以前一樣每天在睡夢中和她說說話好了。”
“那段時間我隻要沒事就去睡覺,就想在夢中見到她。”賀鳴忽然輕笑一聲,“大概上天聽到了我的祈禱了吧,有一天我真的又重新夢見了她,她告訴我她要走了,跟我說了最後一句話——‘記得來找我。’”
齊洛靈蹭地站了起來,滿臉驚恐地看著賀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記憶中的霧意漸漸驅散,露出了清晰的麵目來。而他所說的這一切都與她做過的夢契合,尤其是最後一句話——記得來找我。
賀鳴緩緩站起,將她擁入懷中,在她耳畔柔聲說:“謝謝你寶貝,謝謝你沒失約,謝謝你真的到了我的世界,讓我夢想成真!”
“洛靈,我愛你,已經愛了八年了,但這才剛剛開始,我的餘生都會陪在你身邊,以後任何困難我們都一起麵對,不離不棄。”
淚水洶湧而出,她伏在賀鳴胸前放聲大哭。
如果最後的夢境是一個約定,而不是惡兆,這樣是不是意味著她再也不會跟前世一般早逝?是不是她從此擁有了與他相守的時光?
上天對她如此厚待,隔著時空將她送到了她的愛人麵前,她有什麼理由不珍惜?
賀鳴隻是緊緊擁著她,沒去阻止她的喜極而泣。
過了片刻,她埋在賀鳴寬厚的懷裡抽抽噎噎:“可是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又是怎麼……認出我來的?”
“我在夢裡最後時刻看到了一個女孩背影,她坐在湖邊的一塊大石頭上,旁邊放著一本書,我看到了書名是《大學英語口語》,而且上麵手寫著a大,所以,我來了。我一到a大就知道我沒找錯,靜心湖就是我夢中出現的那個湖。”賀鳴在她發間密密親吻,緩緩述說,“有一天我在
經過靜心湖時見到了一個女孩坐在湖邊的石頭上,旁邊放著一本書,與我夢境中見到的場景一模一樣,而那個女孩就是你,洛靈。”
“那一刻,我知道我終於等到了你,不過那時的我還不敢最後確定,直到口語課我聽過你的英語發音之後我確定了,那麼流利,連發音的習慣都與夢中的她一模一樣。”
“所以,你愛的隻是你夢中的女孩而……不一定是我,對麼?”齊洛靈低聲嘟囔。
“一直都是你!”賀鳴托起她的臉,給她溫柔拭去眼角的淚水,擲地有聲地說,“我從沒有一刻混亂過,她就是你,你就是她!”
她也知道自己是無理取鬨,嘴角抿了抿,終於漏出了一絲藏不住的笑意。
從此以後她的世界與賀鳴共享,再也沒有秘密,這種鬆懈下來的認知讓她不合時宜的打了一個嗬欠。
賀鳴抬眼看了眼牆上的鐘,已近三點。
忽得低下身將齊洛靈單手抱起,齊洛靈驚呼一聲急忙摟住他的脖子抗議:“你的手還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