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1 / 2)

天剛剛蒙蒙亮,崔淼便已經在前往鳳陽府的路上,雖然大腿內側的傷口上了藥,也裹上了柔軟的紗布,但走起路來還是會感到微微的刺痛。不過相較昨天,是輕鬆了許多。

昨日回到家,李翠蘭看到崔淼的慘狀,以為出了什麼事,嚇得驚慌失措,崔淼無奈隻好說了實話,結果事與願違,李翠蘭哭的更凶了。現實遠比想象來的殘酷,原本李翠蘭還心存僥幸,而昨晚崔淼的慘狀卻狠狠將她打醒,讓她清醒的認識到崔淼的處境。從小便當成寶貝養的兒子,如今因為自己的無能,弄的傷痕累累,性命堪憂,這怎能不讓她愧疚難過!

崔淼看著哭的不能自已的李翠蘭,不免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讓他想起他老媽。他現在穿越到明朝,那現代社會的他會是什麼模樣,死了?還是植物人?相依為命的崔女士該怎麼辦?是不是也像李翠蘭這般傷心難過?

吃過晚飯,李翠蘭回了自己房間,雖然隔著一個堂屋,但夜深人靜他依舊能聽到那長長的沉重的歎息,那是一個母親麵對兒子即將到來的命運,無可奈何的歎息,在這寂靜的夜裡更顯悲涼。

崔淼以為他會輾轉反側,可誰知腦袋一沾枕頭,就睡了過去,可見一天的經曆已經耗儘了他的精氣神。天還沒亮,他就醒了,悄悄起身,誰知李翠蘭比他起得還早,見他起了,就端來了洗臉水。崔淼想要接過來,李翠蘭卻躲了過去,默不作聲的忙活著。崔淼歎了口氣,也沒堅持,如果這麼做,她心裡能舒服些,那就隨她吧。

“噔噔噔”,一陣馬蹄聲遠遠傳來,緊接著崔淼就看到一陣沙塵揚起,馬隊轉眼間已經來到近前。這次崔淼吸取了昨天的教訓,一看到煙塵揚起,連忙躲到路邊。近十匹戰馬呼嘯而過,馬上的人身著明軍製服,領頭的男人頭戴梁冠,身著一件藏青色披風,不是彆人,正是昨天幫過崔淼的沈千戶。

“籲”,沈千戶明顯也注意到了路邊的崔淼,韁繩一緊,坐下戰馬前踢高高揚起,又重重落下,終於止住了去勢。

“嗒嗒嗒”,沈千戶騎馬來到崔淼近前,崔淼連忙躬

身說道:“小民見過沈千戶。”

沈千戶拱手回禮,淡淡的說道:“王爺喜歡聰明人,但不喜歡自以為聰明的人。這次王府之行,萬分小心!”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但崔淼聽明白了,他的心裡不禁‘咯噔’一聲,小心的問道:“沈千戶這話是何用意,可否說明白些?”

沈千戶沒有回答,隻是深深的看了崔淼一眼,調轉馬頭說道:“沈清。”

“啊?”驢頭不對馬嘴的對話,讓崔淼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沈清。”沈千戶依舊語氣淡淡,說完一夾馬肚,疾馳而去。

待崔淼回神時,馬隊已經走遠,去往的方向正是二十郢村。崔淼眉頭緊皺,想著剛才沈清的話,看來昨天王狗兒說是回府辦事,應該就是去調查他的底細,隻是昨天沒聽說有陌生人進村,那他冒名頂替的事,他們是怎麼查到的呢?

崔淼隻知道崔貴想讓他頂替崔虎去從軍,完全不知道崔貴在軍帖上動了手腳,昨天王狗兒奉命調查,不僅落實了崔淼秀才的身份,竟還在軍帖上查到了他的名字。王狗兒不敢怠慢,連忙將此事報告朱棣,朱棣命令他徹查,揪出了收受賄賂、篡改軍帖的官役。而沈清此去二十郢村,就是為了捉拿崔貴。

待崔淼來到鳳陽府城門處,沈清也已經帶人回歸,於是崔淼與沈清一行人同行。崔淼看到了囚車上的崔貴,崔貴自然也看到了隊伍中的崔淼,他神色慌急的說道:“崔淼,崔淼,這是怎麼回事?他們為何要抓我?”

崔淼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沈清,見他並未看向這邊,淡淡的說道:“大約是冒名頂替的事事發了吧。”

崔貴臉上的惶恐更甚,道:“不可能!誰會留意一個小小的兵士,這種事又不止這一件,為何單單抓我?一定是你搞的鬼!”

崔淼冷笑一聲,說道:“若不是你威逼我娘,又怎會被抓?”

崔貴臉上閃過心虛,狡辯道:“若不是我好心給你出錢治病,你早就病死了,又怎會有今日?那豈是威逼,分明是你娘為了報答,主動要求的。崔淼,我與你有救命之恩,你不能做那白眼狼!”

“恬不知恥!”崔淼被崔貴的厚臉皮氣笑了,“是你出錢救我不假,但威逼也

是真,我家雖然窘迫,但到底還有些相熟的朋友,我娘上門求助,他們全部麵露難色,就連我娘出當物件都沒人敢收,若不是有人從中作梗,又怎會如此?我娘純良想不出幕後之事,但我不傻!我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你讓我代替你侄子上戰場,究竟是何居心,你知我也知!”

“你胡說!”崔貴的肮臟伎倆被拆穿,臉色漲的通紅。

“是否胡說,隻要找來人問一問,自然清楚。裡正,以你現在的形狀,應該不會再有人畏懼!”崔淼義正詞嚴的說道:“於我來說,從文從武都是報效朝廷,並無妨礙。隻要我願意,即便是即可戰死沙場,隻要死得其所我亦無悔!但我堂堂聖人門生,又豈能讓你這種無恥之人如此欺辱!”

崔貴爭辯道:“你是讀書人,貫會巧言詭辯,我說不過你,但說一千道一萬,你的命終究是我救的,你致我於此就是忘恩負義!像你這種人又怎配是聖人門生!”

“所以我棄筆從戎,發誓若不能建功立業,便從此不再文章!”崔淼臉上是神聖不可侵犯之色,說道:“裡正,你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