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1 / 2)

洪武十二年十一月,自從那次昏迷之後,他便留在了燕王府,一晃便是兩年有餘。燕王朱棣言而有信,在他醒來後,就將他編入燕山前衛。

除最開始在床上趴了半個月養傷,之後的每天崔淼都和其他軍士一樣,每日出操,值班巡邏。在一群人高馬大的軍士裡,細皮嫩肉的崔淼算得上一出彆樣的風景,每每都會引得人們駐足。無論是燕王本人,還是一同訓練的軍士,亦或是燕王府的侍從,紛紛猜想著崔淼能撐幾天。

十天,一個月,一年,讓他們驚訝的是崔淼這一堅持就是兩年多。兩年來風雨無阻,無論頭一天累的有多狠,傷的有多慘,第二天出操時準能看到他的身影,雖然動作依舊笨拙,雖然到最後離開時依舊顫顫巍巍,但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努力和堅持,從一開始的輕視到後來的敬佩,以至於燕山衛的出操熱情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操場上呼喊聲一浪高過一浪,就像有使不完的力氣,就連王府後院都聽得清清楚楚。

“崔先生小娘一般,每日出操從不落下,你小子一頓八碗飯,人高馬大還敢喊累,羞不羞臊!”

被訓的人羞不羞臊,崔淼不知道,他隻知道自己應該臉紅了。

“崔先生雙手嫩蔥似的,拿刀砍殺毫不示弱,你他娘的居然連刀都拿不穩,乾脆彆當軍士,回家當小娘吧!”

旁邊的崔淼麵不改色,繼續揮舞著大刀、、、、、、

崔淼除了每天的出操外,還堅持跑步,利用身邊所有資源來鍛煉身體,他深切的知道,距離洪武帝再次出征已經不遠了。

兩年多的時間,崔淼拔高了不少,現在差不多有一米七五的個頭,十六歲的年齡,這樣的身高算不上矮,但站在那些人高馬大的軍士麵前,還是略顯單薄,再加上他過於精致的容貌,和怎麼曬都曬不黑的皮膚,和那些軍士根本不像一路人。

當然唯二不一樣的就是沈清了,身高接近一米九,身材修長但絕不顯單薄,依舊唇紅齒白,如果放在現代絕對是偶像級彆的型男。他隸屬燕山衛,每日同軍士們一起出操,崔淼的堅持和成長,他看在眼

裡,在外人麵前一視同仁,可在一些細節方麵,崔淼能夠看到他對自己的照顧。最初出操,崔淼雖然咬牙堅持,但每每都會受傷,傷藥就沒斷過,而這些傷藥都是沈清給的。還有他的內衣,因為實在是‘身嬌肉貴’,穿著粗布內衣出操,大腿內側的傷總會再次被磨破,那滋味非常難熬。是沈清發現後,將自己的內衣拿給他,崔淼雖然尷尬,卻沒有拒絕,心裡對沈清非常感激,在這個陌生的時代,能交到幾個真心相待的朋友,算得上幸運了。

燕山衛的軍營與其他親王的親衛一樣,都在鳳陽府的城外駐紮,大多數的軍士都在軍營當中,隻有一百親衛待在燕王府,負責王府的守衛,而崔淼便是這一百親衛中的一個,他們平時出操都在王府的校場,與他一起出操的這些親衛,很多都是永樂年間的大將軍,甚至公、伯、候等,比如後來被封為鄞國公的薛祿,靖國公陳珪,潞國公張武,漳國公王聰等等,這些都是撐起燕王朱棣帝王之業的柱石,隻有他是個未知數,所以為了將來的美好生活,他必須好好表現,和他們打好關係,以後就算不能封侯拜相,至少也能過上小康生活。

隻是有一點崔淼有些不安,那就是沈清,據他了解,明朝確實有一個叫沈清的將軍,不過明史上沈清並不是洪武帝的義子,就連兩人的年歲都不相同,這隻能說明兩人並非同一人。以崔淼對沈清的了解,無論是武功或是文才,都屬翹楚,將來的成就一定不在那些人之下,可明史上唯有那個沈清的記載。這樣推斷下來,崔淼隻能想到一種可能,那就是對他頗為照顧的沈清,很有可能會英年早逝,這讓崔淼非常在意。

這天上午,眾人照常出完操,各自散去。因薛祿、王聰與崔淼同住,又年齡相仿,三人較其他人關係更為親密,所以三人經常結伴,今日也不例外。

王聰雖比崔淼年長,性格卻最是活潑,他緊跟在崔淼身邊,說道:“崔淼,你是否留意到,今日曹猛沒來出操。”

“曹猛?”薛祿不由皺了皺眉,說道:“那家夥剛愎自用,仗著一身莽力目中無人,問他作甚?”

王聰嬉笑著說道:“不做甚,就是有些

奇怪。他這人一向要強,從未缺席過,今日不知怎的,沒有到場,也不怕千戶怪罪。”

薛祿與曹猛都是練家子,相互之間看不慣,再加上曹猛平常總是針對崔淼,薛祿就更不待見他,所以薛祿對曹猛的態度,崔淼也是見怪不怪。

“確實有些奇怪,不過以他的性子,若是有事,應該會跟千戶告假。”崔淼看向薛祿,勸道:“薛兄,大家同為燕山衛軍士,理應同心協力,不必因為我與他一般見識。”

薛祿微微皺眉,緩聲說道:“我就是看不慣他剛愎自用的性子。不過你不必擔心,我薛祿向來公私分明。”

三人說話間,已經來到他們的居所,位於王府最西麵的一處大院,其實原本是個單獨的宅子,後來改成了現在的大院,在王府的西牆上開了一個角門,方便他們出操和巡邏時進出。

除了沈清,所有人的待遇都是一樣,平均三人一間房。房間布置的很簡單,一人一張單人床,床上鋪著統一製式的被褥,床下每人一個木櫃,用來存放私人物品,靠窗的位置放著一張方桌,四條長凳,桌上放著茶壺和茶碗,角落裡還有一個盆架,放著一個木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