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章(2 / 2)

其實崔淼並沒撒謊,王張氏確實有一個姑奶奶嫁去了南方,所在地正是柳州,這些崔淼也是從王華那裡得知的。

“柳州?南方麼?”

崔淼點點頭,說道:“南方,距離這裡千裡迢迢。”

婦人恍然說道:“難怪。我小時候確實聽父母說過,張家有個姑奶奶嫁去了南方,距離這裡千裡迢迢,自嫁出去就沒再回來過,所以久而久之人們也就淡忘了。你們此來是為投親?”

“不是,前段時間祖母去世,臨終前交代我們回來看看,哪知這才

幾年光景,張家居然變得這副模樣。”

婦人歎了口氣,感慨的說道:“誰說不是呢,七八年前,這張家還是我們宛平數一數二的富戶,這說破敗便破敗了。要說這人呐,就該本本分分,那些惡習一點都不能沾,尤其是賭,一旦沾上,多大的家產也不夠輸的。”

兩人和婦人聊了半晌,眼看著就要日落西山,崔淼起身,將身上掛著的荷包取下來,從裡麵拿了些散碎銀子遞給婦人,說道:“大嬸,打擾多時,我們也該走了,這些銀子算是謝禮。”

婦人麵露不悅的說道:“我招待你們可不是為了銀子,單純覺得你們不是壞人,這銀子若是收了,豈不違了我的本意?”

崔淼見狀笑的越發真誠,解釋道:“大嬸與人為善,我們兄弟曉得。我們過不了多久就會離開,張家的祖墳也無人照料,這些銀子給大嬸,是想讓大嬸每年清明能買些香燭,代我們上炷香,燒點紙錢,不知大嬸方不方便?”

婦人猶豫了一會兒,便應了下來,說道:“看在你們有這份孝心的份上,這差事我應了。”

崔淼直接將荷包裡的銀子都倒了出來,塞到婦人的手心,足有十幾兩,感激的說道:“大嬸的恩德,我們兄弟銘記於心。”

兩人從婦人家出來,在一家紙紮店裡買了些香燭,再次來到張家老宅,直接推門走了進去。偌大的宅子雜草叢生,落葉幾乎鋪滿地麵,微風吹過甚至有一股腐朽的味道。兩人兜兜轉轉,來到張家的祠堂,推門走了進去,裡麵陰沉沉的,到處都是灰塵和蛛網。崔淼將香燭放下,從一個房間撿了塊破布,和薛祿兩人,簡單的打掃了一下,又點燃香燭,拜了拜。

“王張氏,我是崔淼,不知你是否能聽到,王華現在很好,身體壯實,還長高了不少,我不負你們所托,教他讀書習武,將來定能和他父親一樣,出人頭地。若你能聽見,便安息吧。”

兩人上完香,從張家大宅出來,便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而尾隨在他們身後的人,也在他們進入客棧後悄然離開了。

午夜時分,薛祿換上一身黑衣,從房間的後窗翻出,在夜色的遮掩下,在長街上穿行。順著記憶中的方向,尋找著

沈清留下的暗號,一隻展翅而飛的燕子,線條簡單,卻隻有燕山衛的偵察兵清楚其含義。一路小心謹慎,來到一個小院門前,展翅而飛的燕子收起了翅膀,代表這裡便是沈清的落腳處。

薛祿隱在暗處,仔細觀察周圍環境,待確定四周無人後,在一棵大樹前停下,借力翻上院牆,小心的跳了下去。小心翼翼的來到門前,輕輕敲了敲門。門裡沒有動靜,薛祿不由皺緊了眉,伸手推了推房門,居然推開了一條縫,門沒有上栓。他沒在猶豫,悄無聲息的將門推開,一個閃身竄了進去,緊接著便聽到一陣勁風襲來,薛祿連忙閃躲,下一刻便覺得脖頸一涼,一把鋼刀搭在他的肩上,就聽耳邊有聲音響起,“彆動,否則死!”

熟悉的聲音,薛祿瞬間便認出了沈清,說道:“指揮使,是我,薛祿。”

“薛祿?”房間驀然亮起火光,薛祿下意識閉上雙眼,再睜開時,脖頸邊的鋼刀已經收起。

沈清直截了當的問道:“你怎會來此?”

“回指揮使,標下奉王爺之命,保護崔副千戶前來與你彙合。”

“崔淼!”沈清冷清的眼睛浮現擔憂,眉頭緊蹙的說道:“他有傷在身,怎能來此!王爺怎會由著他胡鬨?”

薛祿垂下頭,一言不發,沈清和朱棣之間是兄弟,雖然不是親兄弟,但勝似親兄弟,沈清能抱怨朱棣,但身為屬下的他不能,這種時候隻能裝聾作啞。

沈清察覺到自己出言不妥,又想到崔淼那個倔強的性子,話音一轉,無奈的問道:“你們在何處落腳?”

“回指揮使,標下兩人在城東客棧福滿樓落腳。”

“進城時可遇到什麼特彆的事?”

“進城之前,崔淼與標下發現田中農人皆是假冒,崔淼猜測那些應是宛平縣的差役。隨後便發現有人尾隨,一直到我們進入客棧才消失不見。”

“你來此,獨留他一人在客棧?他身上有傷,若是有人對他不利,該當如何?”

沈清越想越覺得不安,轉身就想去找崔淼,可一想到自身處境,他又退了回來,看著薛祿催促道:“宛平縣的事我已經了解清楚,明日會傳信過去,你快些回去保護他的安全!”

“是,標下遵命!”薛祿也放心不下,轉身又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