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喘不上氣,不再澄澈的眼神裡全是懵懂,直到被人重新攬住肩,擁在懷裡。
陸厝的拇指擦過他的下唇,重新遞上一杯水:“喝完吧,聽話。”
顧裕生雙手緊緊抓住對方的胸襟,搖頭的幅度很慢:“不……”
不想喝水。
想……
想什麼呢?
太陽穴那裡突突直跳,頭好痛。
“你把這杯水喝掉,就不難受了。”
杯沿碰到了嘴唇。
顧裕生低下頭,喝得慢了,還剩最後一點的時候,就開始往外推。
陸厝又站了起來,這次,好像費了點時間。
“因為沒泡檸檬片,不喜歡嗎?”
陸厝坐了回來:“我給你切了檸檬……”
顧裕生突然發了脾氣。
他不想喝水嘛!
乾嘛要逼著他喝,已經完全喝不下,肚子都要飽了。
“嘩啦——”
陸厝紋絲不動,靜靜地看著那打翻的玻璃杯,咕嚕嚕地在地上打轉。
他從胸口開始,全部被打濕。
顧裕生很慢地眨著眼:“啊……”
可剩下的內容沒有說完。
因為陸厝平靜地站起身,很快,再次端了一杯水過來。
淺淡的檸檬味中,顧裕生頭痛得厲害,恍惚間隻覺得自己又被抱在了懷裡,陸厝貼著他的臉頰,誇他乖,叫他寶寶,溫柔而強硬地,一點點地把剩下的水,全部喂完。
不知是水真的起了作用,還是酸澀的檸檬水拉回了些許理智,顧裕生無力地靠在陸厝的懷裡,微微地喘著氣。
陸厝一下下地順著他的背,似在安慰。
已經過了淩晨,但夜還這麼漫長,該怎麼才能捱得過去,那再次席卷而來的酸脹難耐。
“我、我要去廁所……”
顧裕生艱難地支起身子,想要從陸厝身上下來。
但一雙手箍住了他的腰。
“等一等,”陸厝在他耳邊笑道,“趁這個機會,咱們也好好聊一聊……沒有喜歡你,是什麼意思?”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顧裕生現在不僅僅是臉紅了,耳尖,脖子,乃至鎖骨,都泛著一層顏色,尤其是身上的濕著,衣衫淩亂,露出一大片肩頸的肌膚,珠光似的細白和曖昧的紅混合,恍若葡萄酒在月亮上被打翻。
“你先放開我……”
顧裕生使勁兒L往外掰陸厝的手,聲音斷斷續續:“我、我真的要……”
“沒有喜歡我嗎,”陸厝不為所動,甚至還歎了口氣,“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好傷心啊。”
不行,水喝得太多了。
顧裕生膝蓋開始抖,可陸厝的手鐵鉗似的焊在上麵,不可以,再往小腹那裡按一下的話……
“啊!”
顧裕生短促地叫了一聲,猝然變了調:
“你彆碰!”
指甲深深地嵌進陸厝的手背。
似乎聞到了血腥味。
顧裕生難受得腰都彎了下去,果然,陸厝的手好像已經被自己抓破了……指頭側麵的確有道新鮮血痕,但來不及令顧裕生判斷是否是抓傷,還是切檸檬造成的刀傷,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陸厝把他扛了起來,大步走向臥室。
下一秒,他被摔在柔軟的床上,又猛地彈起。
大腦全然空白。
陸厝已經欺身而上,從後麵按住他的雙肩。
“你放開我!”
顧裕生驚恐地大叫:“我、我好難受,我要去廁所!”
“小玉,你聽我說。”
陸厝神色不變:“你誤食的應該不多,所以我猜這個辦法可能會有用……彆撓自己!”
蜷曲的手指被強硬打開,深深陷進米色的床褥。
顧裕生的冷汗都要下來了,臉上的酡紅沒了,變得煞白。
無法通過自己的撫慰來解除。
陸厝見識過這個藥,也稍微了解一點,如果他的猜測是正確的,那是不是說明需要更強烈的刺激,才有那麼點的可能——
顧裕生的臉埋在枕頭裡,牙齒咬自己的舌頭,渾身都在打顫,脈搏和心跳在這一刻被無限放大,衣服都是濕的,空氣悶而潮熱,他沒這樣失控過,感覺自己隨時都會爆炸,像擠破的塑料袋子一般,露出可怖的大洞——不,這樣也好,起碼不會這樣難受。
陸厝的手塞進他的嘴裡。
什麼話都沒說。
另一隻手繼續撫著他的後背。
他讓自己咬,顧裕生就真的咬,稀薄的空氣在逐漸離自己遠去,這種無法掌控身體的感覺,太可怕了,而這個時候,甚至是無法反抗,他的每一根神經都在膨脹,枕頭悶得他肺部生疼。
他打滾,陸厝就從後麵給人抱著,想要下床逃跑,就單手給人撈回來按下,顧裕生的眼神渙散,無意識地胡亂叫著,什麼都喊,應該也有臟話,罵了人。
因為陸厝笑了下。
“小玉,好凶啊。”
顧裕生這才想起對方似乎抽出了手指,於是迷迷糊糊地轉身過來,張嘴去找。
陸厝把手指重新遞到唇邊。
好燙——
顧裕生一口咬下去,重新趴在床上,像瀕死的動物般,呼哧呼哧地呼吸,喘氣,絕望地等待時間每秒鐘的懲罰。
壁上的鐘表發出“噠噠”的走針聲。
每一下,都在提醒著自己精神的瀕臨崩潰。
顧裕生鬆了嘴,幾乎是在哀求,聲音啞得不像話。
“我……我難受……”
他快失去知覺了。
很輕的一聲笑。
陸厝不再安撫性地拍他的後背,那隻胳膊伸過來,勒住了顧裕生的脖子,給他下巴往後掰,所有的觸覺劈裡啪啦地亂竄亂跳,衝擊著空白一片的大腦。
脖子
那傳來潮熱,和……疼。
顧裕生哆嗦了下。
陸厝舔了他的脖子。
用牙齒,細密地輕咬。
而兩隻手,則很慢地摩挲他的側腰。
顧裕生倒抽一口涼氣:“……不行!”
他瘋狂地搖頭,幾乎要哭出聲來,嗚嗚咽咽地反抗,可身體已經軟了下去,隨著一下比一下用力的揉捏,而不住地戰栗。
陸厝給他掐得好疼。
熱乎乎的氣流撲在耳畔,顧裕生被動地接受這一切,腹部的痛楚越來越明顯,而另一種奇異的感覺升騰,也悄然放大。
這是他完全陌生的領域。
也是……不敢設想的愉悅。
顧裕生的掙紮越來越小,發出的哼聲越來越輕,腰高高地拱了起來,又被陸厝粗暴地按下去,奇怪,為什麼明明是自己在疼,對方卻好像也已經忍耐到了極點?
既然到了極點,那又為什麼,不真正地碰觸自己呢?
拉鋸般的漫長折磨,似乎真正被陸厝唐突的,隻有腰側,和後頸的一小片皮膚。
“嗚……”
顧裕生的胸口劇烈地起伏了下,斷斷續續地張口:“陸、陸厝!”
“彆怕。”
對方回應地很快,聲音也是啞的:“我在呢。”
胸腔所有的空氣都要消失了。
陸厝重重的揉了下他的腰。
顧裕生終於……徹底失控,全然崩潰。
陸厝一直抱著他,直到所有的顫抖,全部消失。
這才發現,屋裡一直沒開燈,幸好是黑的,眼睛可以看得不夠清。
顧裕生茫然極了,看向窗外漏進來的一小片月光。
怎麼辦。
他把自己和陸厝搞得亂七八糟,狼狽不堪。
床褥濕得一塌糊塗。
耳畔的轟鳴結束,腹部和大腿的酸脹不見了,顧裕生呆呆地轉過臉,與陸厝對視。
啊……
他騰地一下紅了臉。
可陸厝不知羞。
居然怔怔地注視著自己。
他都難看成這樣了,手足無措,連撈起個毯子遮一下都顧不上。
陸厝飛快地眨了下眼,目光躲閃。
“小玉。”
他的語氣也變得慌亂,輕咳一聲,仿佛還用了點勇氣。
“……你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