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了。
天王老子來了都阻止不了他吻顧裕生。
陸厝多有心眼啊,人家那會話還沒說完呢,他就捧著臉親了上去,嘴巴沒有來得及合上,張開的,可以輕而易舉地勾住舌尖——
顧裕生傻了。
他往後躲,伸手推陸厝的肩,側過臉想說點什麼,又被強硬地追著吻過去,嘴唇被吮得發麻,一個音都發不出,陸厝的手臂箍著他的腰,好疼!
呼吸不過來,顧裕生幾乎瀕臨窒息,腦海裡隻有一個想法——
“沒、沒刷牙啊!”
他斷斷續續地從嗓子眼裡擠出這句話,終於,壓迫感瞬間消失。
陸厝喘著氣後退,靜靜地看著他。
顧裕生猛地從床上彈起,扯起掙紮間淩亂的襯衫,麵色冷硬地係最上方的扣子——扣錯了眼,手指是抖的。
陸厝還在看他。
顧裕生自暴自棄地停下了係扣子的手。
他要瘋了。
陸厝居然親了他。
腦子一片空白。
他背對著陸厝,整理好衣服,起來,強作冷靜地掀開被子,鋪平,再疊好,不發一言,又當著人家的麵走進衛生間,打開冰涼的水,撲上滾燙的臉頰。
說不出話,什麼也說不出來,他整個人直接宕機,機械似的忙碌起來,不敢回頭,刷牙,洗臉,對著鏡子中的自己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接下來該乾什麼。
哦,要做早飯了。
陸厝似乎出去了,聽見了腳步聲……不,不許想,他慌得厲害,手指僵硬地扣在水池邊上,強行按捺胸腔中劇烈的心跳。
不行,完全懵掉了。
該怎麼辦——
“洗漱過了,”陸厝沙啞的聲音從後麵傳來,“可以繼續親你嗎?”
顧裕生目瞪口呆地回頭看去。
什麼邏輯鬼才!
現在的問題是這個嗎?
陸厝臉上還掛著水珠,順著脖頸滑落下去,在煙灰色的衣襟處洇濕小片,大概隻記得洗漱,卻沒好好打理自己,頭發散著,衣領亂了,肩膀還在微微起伏,表情卻很平靜。
似乎是在詢問等會吃什麼。
“小玉,”陸厝笑了笑,“可以嗎,你說句話行嗎?”
顧裕生呼吸一滯。
莫名幻視那句著名言論。
老公你說句話呀!
顧裕生艱難地張口,又合上,居然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可陸厝不再給自己時間。
他大踏步地走了進來,在對方震驚的目光中,一把掐住下巴,給顧裕生按在浴室的牆上。
顧裕生踉蹌了好幾步,後背磕上冰涼的瓷磚,後腦勺有陸厝護著,卻同時也被揪住頭發,被迫仰起臉。
牙齒被頂開,陸厝吻得很凶,在淺淡的薄荷味兒中,掠奪彼此的全部呼吸,懷裡的人沒有反抗,呆了,傻了,還是來不及反應
?天塌了陸厝都不在乎,拇指掐著顧裕生的下巴,又順著往下,擦過滾動的喉結,劃過劇烈起伏的胸口,停在了纖細而勁瘦的腰上,反複摩挲。
浴室比臥室的空間更加逼仄狹小,暖黃燈光下,一點喘息就格外明顯,令人心尖都跟著戰栗。
其實還是青澀的。
太緊張,沒經驗,一切全然毫無章法,隻是憑著本能去強勢地占有,陸厝已經顧不上會不會把小玉弄疼了,因為就在掌控欲到了瀕臨失控的邊緣時,顧裕生終於有了反應。
“砰!”
藤編的收納筐碰倒了,骨碌碌地滾遠,裡麵還有沒來得及洗的兩件睡衣,此刻沒人管,全部散開,又隨著兩人的動作,被踢到了旁邊。
顧裕生劇烈地掙紮,但下一秒就會被重新按回去,連罵人的機會都沒有,腰間的手掌太過灼熱,燙得他渾身發抖,指甲深深地陷進陸厝的肩膀,肯定已經留下破皮的紅痕,可陸厝紋絲不動,他壓根躲不開,下巴仰得高,嘴巴依然不得已地張開很大,隨著交纏和嗚咽,流下一點的水漬——
陸厝分了心,低頭去舔。
顧裕生徹底發怒。
“唔……”
陸厝舌尖被咬破,淡淡的血腥味喚回一絲清明,他理智回籠,終於放過對方。
不是因為疼。
純粹怕小玉嫌棄他。
顧裕生靠在浴室牆壁上,垂著頭,大口大口地呼吸,狼狽得像是剛從水裡被打撈上岸。
……真漂亮啊。
陸厝後退半步,恍惚地看著對方。
眼尾是濕的,紅潤微腫的嘴唇泛著水光,頭發亂得厲害,白皙的下巴上還殘留了指痕,惹人注目。
陸厝吞咽了下。
太期待了,小玉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好想得到獎勵。
顧裕生做了個深呼吸。
然後,一把扯下壁上的花灑,猛地擰開。
“嘩啦——”
冰涼的水劈頭蓋臉地打過來,瞬間打濕了全身,陸厝閉上眼睛,任憑涼意順著睫毛滑落,慢慢澆滅身體的滾燙。
突然想起兩人的第一次見麵。
小玉也是這樣,朝他潑了杯水。
意思很明確,你給我冷靜一下。
他沒抬手擋,也不躲,而是帶了笑意:“啊,好涼。”
濕掉的衣衫貼緊肌膚,更能顯現出男人的身形,顧裕生瞳孔失焦,茫然地抖了抖嘴唇,把花灑扔到地上,扭頭離開。
去廚房灌下一大杯水,連檸檬都忘了切,燥熱的喉嚨得到清涼,卻沒有舒暢,而是種晦澀的疼,他把陸厝的舌尖咬破了,而自己的嘴唇,又何嘗沒有被廝摩到痛楚?
顧裕生怔然中,放下了摸著嘴唇的手。
好燙。
他腦子裡亂七八糟的,陸厝是跟自己一樣誤食了藥嗎,不,早上起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呢,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怎麼就變成了這樣的境地——
“我
也好喜歡你。”
從這句話開始的。
顧裕生呆了片刻,蹲下,抱住自己的膝蓋,把臉埋在上麵。
像隻角落裡生長的蘑菇。
這句話變成了西西弗斯的石頭,無止境地在他的心臟上滾落,腦海裡什麼都沒了,全是陸厝當時的笑聲,明明隻是半開玩笑,可自己害了羞,陸厝失了控,一發不可收拾,他們居然在浴室裡接吻。
“嗚……”
顧裕生的臉都要燒起來了。
哪怕剛剛被陸厝按在牆上吻的時候,也沒這樣難為情。
怎麼辦呀。
身後的腳步聲停下了。
陸厝重新洗了個澡,換好衣服,身上的潮濕氣味很重,和著呼吸聲,一塊兒往他耳朵裡鑽。
“還好嗎?”
顧裕生沒抬頭。
過了好一會兒,陸厝在他旁邊半跪下去,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是不是弄疼你了?”
顧裕生:“……”
不要說這樣令人臉紅的話,他真的會變成滋兒哇亂叫的開水壺啊!
弄這個字眼,很容易讓人遐想和誤會的好嗎!
憋了半天,顧裕生才支支吾吾地張口:“你到底怎麼了……”
臉還被手臂擋著,聲音很悶。
“沒忍住,”陸厝啞著嗓子,“實在不好意思。”
沒等顧裕生接話,他就慢條斯理地繼續:“但是感覺不錯,和我想的一樣。”
顧裕生喉結滾動。
有點心慌。
你想個泡泡茶壺啊!
不對,這句話的意思,難道是蓄謀已久……
“小玉,”陸厝笑了起來,“是甜的。”
秋天尚未完全結束,暖氣沒來,在室內如果隻穿著睡衣光著腳,會有點冷。
顧裕生隻覺得渾身的血都燒起來了。
頭頂在冒煙。
“啊——”
他猛地彈跳起來,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撞到了陸厝的下巴!
陸厝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他正爽著呢,給小玉逼到這種崩潰的境地,逼著人家撕開窗戶紙,看著那通紅的耳垂和細微抖動的手指尖,幾乎都恨不得時間能靜止,好讓他肆無忌憚地擁有。
顧裕生居然直接躥了起來!
仿若電影裡的慢放動作,反派被人一拳擊中下巴飛向天空,陸厝被撞得身體向後仰去,與此同時,牙齒磕住了受傷的舌尖——
同樣的位置,更猛的力量。
陸厝,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