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手已經被牽住了。
陸厝捧起顧裕生的雙手,放在自己心窩處,小心地搓著,試圖帶給對方一絲溫暖。
“那,叫你主人呢?”
“外麵好冷啊,能把我撿回去嗎?”
顧裕生耳根微熱。
說實話,他自己心裡還是有芥蒂的。
因為顧裕生是個很討厭被欺騙的人。
所以,他告訴白夢星,不要原諒傅明寒,而當問出那個問題時,對方遲疑呆滯的表情,證實了他的猜測。
傅明寒太過自私。
而陸厝呢,也同樣地欺瞞了自己。
“我,”
顧裕生抽回了手:“還需要一點時間。”
陸厝立馬接話:“沒關係,多久我都願意等老公。”
話音一落,顧裕生就有些後悔。
說不上來,怎麼感覺自己又被拿捏!
他是個很有原則的人啊。
但在陸厝麵前,就仿佛變成了個軟柿子,即使被惹到,被捏住,他也就是在氣憤之下,濺了對方一身柿子水而已。
一點也不痛快!
顧裕生鬱悶地往前走,剛下完雪,中間的機動車道上已經被壓出車轍,兩側還未來得及清理,深一腳淺一腳,一個不留神,頭頂的樹枝就要抖落點攢不住的雪花。
給他和陸厝的頭發都弄白了。
拍掉,手早就搓熱了,一點也不冷,後背甚至都微微出汗。
“怎麼還跟著我?”
“你不是說沒分手嗎……”
陸厝委委屈屈地開口:“我陪男朋友走一段路,也不行嗎?”
行,當然行。
顧裕生在站台停下:“我這會要坐公交車回家,你也可以走了。”
“這麼大的雪,坐車多不安全啊,還慢……”
陸厝拍掉對方肩頭的雪:“我在這後麵有房子,要不,先去我那將就一晚?”
“在哪裡?”
“就路對麵,”陸厝伸手,指給他看,“五分鐘就能到的。”
顧裕生猶豫了下。
但……
他似乎還沒有真正走進陸厝的世界。
那麼,能看一看對方的生活痕跡,當然也能更加了解彼此。
“好,”
顧裕生點頭:“你帶我去。”
() 陸厝愣了一下,仿佛沒料到他會答應得這麼快。
“怎麼?()”
顧裕生目光陰冷:裡麵藏了見不得人的東西??()?[()”
“沒有,”陸厝立馬否認,瘋狂搖頭,“我是清白的,小玉你一定要相信我!”
“那就走吧。”
顧裕生燃起了興趣,趾高氣昂地跳下台階。
他倒要看看,陸厝房間裡究竟有沒有汙濁的物品!
以及——
也有助於幫助他判斷,陸厝的真正身份。
顧裕生曾經的合租對象,就有個gay,對方挺坦然的,也沒隱瞞自己的取向,並且住進去的時候都約法三章過,不能帶異性回來。
那麼對於這位室友,就是不能帶男人回來。
“放心,”對方笑嗬嗬的,“我多久沒開張了,都能結蜘蛛網了……再說,這兩年也不打算談戀愛。”
於是,顧裕生就沒在意過這件事。
除了那次在浴室的洗漱台上,不小心發現了一個物品。
十八厘米的粉紅色矽膠。
碩大,粗獷。
還沒等顧裕生反應過來,對方就慌慌張張地衝進來,一把給東西拿走了。
“不好意思啊,”
人家態度特彆好,很自然地道歉:“有時候解決下需求……下次我一定放在自己屋裡,不拿出來了。”
顧裕生恍惚地回頭:“這個是怎麼用的?”
男人不都有嗎?
問完後,恨不得咬自己的舌頭。
他在說什麼!
“啊,你不懂嗎?”對方不大好意思地笑了下,揉了揉自己鼻子,“我是下麵那個。”
到給顧裕生弄尷尬了。
他不是不知道,就是一下子沒想到這方麵。
關上門時,心裡就兩個想法。
他以後一定要租有獨衛的房間!
還有就是驚訝,那玩意真的能放進人的身體嗎!
後來混熟了,一次喝酒的時候,大家葷素不忌啥都往外說,顧裕生酒量不行,沒喝兩口,淨聽彆人倒苦水了。
其中就有這哥們。
痛斥現實中的男人不行。
“媽的嘴上功夫一套一套的,掏出來一看,比我都小,呸!”
“當然咱也不是歧視啊,就是老子好不容易做好準備,結果沒吃兩分鐘就結束了,都對不起我買的那油!”
他一胳膊勾住顧裕生的脖子,意重深長地叮嚀。
“記住,男人還是矽膠的好!”
顧裕生:“……”
他默默地躲開對方的酒嗝,沒忍住,問出了這個困擾已久的問題。
雖然醫學上,這種操作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但是現實中,真的會有人對屁股做這麼奇怪的事嗎?
尚未輪班過肛腸科的小顧同學,提出了自己真誠的疑問。
對方的嘴角,浮現一
() 個曖昧的笑容。
“當然可以哦。”
“和喜歡的人做快樂的事,自然是要完完全全地接納對方的哦!”
顧裕生明白了一個道理。
人體果然很神奇。
所以如果在陸厝的家裡,也發現類似的物品,那麼就說明——
陸厝是零!
想想,心裡還真有點小激動!
長發大美人受哎——
然後,顧裕生又明白了一個道理。
那就是人在過於急切的時候,很容易看不清腳下的路,哪怕身後的人已經快速伸手,試圖扶住自己,也有點來不及。
腳底打滑的速度,超乎想象。
唯一慶幸的是,千鈞一發的關頭,陸厝扶住了自己的腰,沒有徹底把腦袋磕在地上。
但是,腳崴了。
顧裕生痛苦地閉上眼。
早知道今天就不嘲笑傅明寒了……
好痛。
站台下麵沒什麼人,因為雪勢過大,等候區的長凳上也積滿了潔白,壓根沒法兒坐。
陸厝一胳膊把雪揮下去,給自己外套脫了鋪上麵,才小心地扶著顧裕生坐下。
半跪在雪裡,緊張地看著對方的腳踝。
“怎麼回事,我看你扭了下?”
顧裕生試圖站起來:“我不能坐你衣服上……”
“坐我身上都沒事。”
陸厝表情嚴肅:“先看下,有沒有什麼問題。”
顧裕生這才作罷,卷起褲腿,果然,腳踝那裡眼瞅著就開始腫,他自己摸了摸,判斷韌帶應該沒問題,就是軟組織挫傷比較嚴重,得冷敷一下。
好遜。
第二次在陸厝麵前扭到腳了。
“我背你吧。”
陸厝已經在他麵前蹲下:“距離不遠,咱馬上就能到家。”
可能是聲音太溫柔,也可能是家這個字。
顧裕生居然有些鼻酸。
他把外套拿起來,抖落上麵的雪,披在陸厝身上。
“好。”
那他就稍微耍個賴,當次小孩。
顧裕生趴在陸厝的背上,攀住那寬闊的肩,感覺自己被穩穩地托了起來。
就一天,來當個小孩吧。
因為,今天是顧裕生的生日。
隻是很久沒有過過了。
大雪會導致路滑,會讓趕著回家的父母被失控的汽車撞倒,蛋糕碾碎在泥濘裡,變得好臟。
沒關係,他想得開,沒什麼心理陰影,早已治愈自己。
還會吃蛋糕,還喜歡雪。
隻是不太過生日了而已。
“陸厝,”
顧裕生的聲音很輕,幸好因為離得近,陸厝可以清楚聽到。
他微微側了下臉,認真地等待傾聽。
“怎麼感覺自己好弱啊,在你麵前也沒什麼形象。”
到底喜歡我什麼呢?
“發燒和扭腳都兩次了,以前,我也沒這麼容易生病……”
即使生病,忍忍就過去了。
他多會照顧自己啊。
“沒有啊。”陸厝穩穩地背著戀人,已經走進了小區,路邊的鬆柏把細雪灑上顧裕生的睫毛,好快就融化,淚珠似的將落未落。
他從不這樣覺得。
在陸厝心裡,顧裕生是一個非常強大的人。
天空即將放晴,雲層鍍上金邊。
陸厝偏頭,吻了下顧裕生的臉頰。
“我們家小玉,無堅不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