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空曠的地下停車場,再度傳來回音。
經過的工作人員沒在意,繼續推著載滿用具的小車離開。
等到徹底安靜下來後,車窗上才出現一隻綿軟無力的手掌,又隨著聲驚呼消失,隻留下個霧氣蒙蒙的掌印。
陸厝笑著仰起臉,伸出拇指,揩過顧裕生的嘴角:“乾嘛咬自己?”
紅潤的下唇已經破皮,一看就知道,是用了多大力氣才克製住,沒有發出聲音。
顧裕生低著頭不吭聲,表情倒是很平靜。
隻是發抖的手指暴露了內心。
扯出紙巾的時候,連帶著紙盒子都給弄翻,陸厝不要臉,就在一邊乾看著,沒有半點幫忙的意思。
由著對方給自己擦拭。
先用棉柔巾,又掏出了濕巾。
微涼的濕巾順著眼皮兒,擦到了下巴,陸厝點了點自己耳側,不要臉地指揮:“這裡也有。”
顧裕生緊緊地抿著嘴,重新抽出張濕巾,把那有小痣的耳垂,擦拭乾淨。
最後,從儲物櫃裡拿出垃圾袋,給車內的狼藉收拾好。
陸厝襯衫前襟也濕了一小片,他渾然不覺似的,笑得一臉滿足地湊過來:“晚上想吃什麼?”
顧裕生吞咽了下:“都好。”
“那咱去逛逛街,累了再吃?”
“……要不回家吧。”
顧裕生還沒完全從喘息中平複,臉頰到鎖骨都泛著緋意,實在不想再下車,尤其是,陸厝還狀若無意地聊晚上吃飯的事。
明明片刻前,他還自下而上地看著自己,說小玉怎麼不誇誇我呢?
顧裕生咬著自己的嘴,說不出話。
被牙齒刮到,才抖著聲線開口:“你想聽什麼?”
“誇我會吃啊,”
陸厝沒抬頭,另隻手安撫地拍拍對方的左手,隨即與其十指相扣:“放鬆點,彆緊張。”
從頭到尾都沒放開。
沒關係,他也是第一次這樣伺候人。
陸厝想,如果有什麼做的不好的,麻煩多擔待了。
可是嘴上說的話,就有些壞心眼。
“小玉很棒,”
他手臉都臟著,就沒伸出胳膊給人按懷裡,用乾淨的另外一隻手,揉了揉人家的腦袋,神情好天真:“下次記住,要堅持得久一點。”
因為這句話,回家路上,顧裕生始終看窗外,隻給他留一個後腦勺。
不理人。
太過分了!
“拜托,”陸厝轉動方向盤,“我錯了,彆生氣嘛。”
“沒有生氣這個,”
顧裕生身形還僵硬著,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小聲嘟囔道:“……下次彆這樣了。”
他實在沒能想到,所謂的獎勵,居然是這個。
彎著腿踩在陸厝的肩上,又緊緊地揪住頭發,顧裕生的大腦一片空白,感覺自己
墜入發光的海。
其實陸厝的那句話,挺委婉了。
他受不了。
從頭到尾,撐死兩分鐘的時間。
也足以顧裕生這輩子都不會再來這個停車場。
一兜子衣服帶過來,又原封不動地帶回去,顧裕生悶著頭衝進浴室洗澡,陸厝就回去收拾那堆亂糟糟的東西,不太會疊,就認真地分類放好。
他特意大開著門,能聽到外麵汩汩的水流聲。
陸厝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舔了下嘴角。
他現在什麼渴望都沒了,心裡全然滿足,甚至很庸俗地想起一個詞,幸福。
能這樣和小玉在一起,似乎比所有的事都快樂。
衣櫃裡麵已經快塞滿了,又要放進更多屬於彼此的東西,陸厝想,等到明年春天的時候,是不是可以和顧裕生領養隻小貓,或者小狗?
那時候農場裡的油菜花開了,棉花也得以播種,地裡說不定會有碧綠的螞蚱和透明翅膀的蜻蜓,玩累的話,就在果園中支起吊床秋千,他把小玉抱進懷裡,在淡淡的青草味中,睡到炊煙彌漫。
沒出息。
光是想想,居然就笑得這麼——
“浪蕩。”
顧裕生把浴巾扔他臉上:“你在想什麼下流的東西,笑成這樣?”
陸厝關上衣櫃,認真道:“沒有,我腦海裡乾淨得很。”
“那麼,能讓你的身體,和你的心靈一樣乾淨嗎?”
顧裕生伸出一根手指,氣勢洶洶地指著外麵:“為什麼還不去洗澡!”
甚至連衣服都不換。
雖然在車上已經擦乾淨了,但是……
顧裕生心裡慘叫。
居然穿著外衣坐在床上,還一臉享受!
陸厝神情無辜:“可是,我舍不得……”
沒敢說出口。
對上了一道陰冷的目光。
陸厝喉結滾動了下,抬起胳膊,聞了聞自己的袖子:“還是檸檬味啊,甜甜的。”
他抬頭,繼續道:“小玉,你聽說過abo設定嗎,就是那個信息素……”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