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的話,是的。”郭淡麵不改色的點點頭。
萬曆哪裡肯信,道:“既然你有這般天資,為何隻考了童生,連秀才都考不上。”
“唉......。”
郭淡又是一聲哀歎,道:“這都是因為父親大人不準草民考取秀才,不然區區秀才,草民又怎會考不過,記得考童生草民都是一次過。”
“胡說八道。”萬曆哼道:“哪裡有父親不準兒子考取秀才的道理,你若再這般胡言亂語,休怪朕治你欺君之罪。”
“陛下,這是真的。”郭淡含淚不甘道:“這都是因為草民有一個壞毛病。”
“什麼壞毛病?”
“就是喜歡錢。”
“這...這也算是壞毛病?”
萬曆心虛地眨了眨眼。
“不是嗎?”郭淡錯愕道。
“......。”
萬曆臉有些紅,真是太巧了,這個毛病,他也有啊!
這小子怎麼老是惦記著羞辱皇帝,真是豈有此理。張誠趕忙站出來打圓場道:“有道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怎麼能算是壞毛病。”
郭淡尷尬道:“相言之有理,父親大人就是見草民從小愛財,但又經常取之無道,然而父親大人他一生正直,做夢都渴望能夠為君分憂,為國效力,他說草民若品行不正,將來若科舉及第,入朝為官,必是一個大貪官,倘若如此,就寧可不讓草民為官,以免玷汙了他的夢想,故此在臨去世前,還讓草民發誓,不準參加科舉,入朝為官。”
“你此言當真?”萬曆聽著怪玄乎的。
“草民怎敢欺瞞陛下。”郭淡道:“為此草民一度都非常消極,當時就想混在寇家吃口軟飯,也就是當個上門女婿,好吃懶做,遊手好閒,還是最近才振作起來的,結果就賺了這麼多錢,唉......草民也是很無奈啊!”
要不要臉?
張誠情不自禁鄙視了他一眼。
萬曆也是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但又沒法反駁,道:“可是朕看你也不是那麼愛財,朕的銀子放在你那裡,不也分文不少麼。”
那是因為在我心裡,那已經是屬於我的。郭淡忙道:“首先,那是陛下的錢,陛下對草民是恩重如山,草民就算再愛錢,也不敢動陛下的錢,此等忘恩負義之事,草民是決計乾不出來的。其次,其實草民倒也覺得,自己不至於如父親大人說得那般貪得無厭,隻是父親大人為防萬一,故而才讓草民立誓,若有違誓言,草民將會傾家蕩產,淪為乞丐。”
說到後麵,他是一臉遺憾。
“這......。”
萬曆鬱悶了,郭淡都放出這般狠話了,他哪裡好意思逼著郭淡入朝,道:“既然如此的話,朕也就不勉強你,你告退吧。”
他鬱悶的揮揮手。
這小子真是給臉不要臉。
“草民告退。”
萬曆又讓張誠送郭淡出宮。
等到他們出門之後,萬曆不禁皺眉道:“也不知道這小子說得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與郭淡愛好相投,他讓郭淡入朝為官,其實是想賴掉傭金,免費使用,那他不免就會想到,郭淡不肯入朝為官,會不會就是不想他賴掉這傭金。而且郭淡說得那理由,也是很值得懷疑的,不過他父親已經去世,無從考證。
他身邊的宦官李貴突然道:“奴婢覺得陛下無須為此煩惱,那小子可是跑不了的。”
這個主意可就是他出的。
萬曆急忙問道:“你有何妙策?”
李貴微微彎腰道:“回陛下的話,方才郭淡隻是說發過誓,不能入朝為官,那陛下就彆讓他當官,讓他去錦衣衛當個力士,這就不算有違誓言。”
錦衣衛可是隸屬皇帝,更是皇帝的人。
萬曆哼道:“他連官都不想當,如何會願意去當個力士,隻怕到時又會找其它的理由推三阻四,朕豈不是更麵子。”
李貴道:“陛下宅心仁厚,又愛惜人才,難免會覺得有些左右為難,但這事對於錦衣衛而言,可是算不得什麼難事,郭淡到底隻是一個小商人。”
萬曆眼中一亮,抬手摩挲著下巴,過得片刻,他突然嗬嗬笑了起來。
一種報複的快感,油然而生。
......
那邊出得後宮,張誠就忍不住衝著郭淡咆哮道:“你小子是不是摔壞腦袋了,咱們可不管你有沒有發過誓,就算有,你若不說,誰又知道。你可要明白,多少人想當官,可還沒有資格,你小子倒是好,竟然推掉陛下的一番好意,咱家就沒有見過誰當商人當得這麼過癮的。”
郭淡訕訕道:“相,這事騙得了彆人,可騙不了自己,我要是當了這官,我怕我晚上都睡不著。況且,草民也害怕,萬一正如父親大人所預料的那般,當了個貪官,弄不好滿門抄斬。”
“你...罷了,罷了,反正你現在想當官也是當不了,你這輩子都不可能當官。”張誠揚起手來,帶著詛咒的語氣嚷嚷道。
郭淡卻是微微一笑,拱手道:“相對草民的一片關懷,草民是銘記於心,將來若有機會,必當厚報,但是草民以為,草民不當這官,對陛下,對相,對草民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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