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常忙道:“小人可不敢這麼做,隻不過...隻不過...。”
他囁嚅著,是滿臉大汗。
趙士禎道:“那是因為朝廷生產的鳥銃,用料本就不足,還有就是關於工匠的酬勞,你們比朝廷多出足足三倍。”
郭淡驚訝道:“三倍?這不可能吧。”
“如何不可能。”李如鬆一翻白眼,嚷嚷道:“不然的話,之前在朝廷做事的那些工匠為何會跑到你這裡來,我也不妨跟你直說吧,那都還隻是賬目上的,其實比三倍還多。”
“是...是嗎?”郭淡搓了搓額頭,朝著顧常道:“把賬目拿給我看看。”
“是。”
顧常立刻遞上一本賬目。
在郭淡手下做事,都知道隻要見郭淡,這賬目一定要準備好。
郭淡拿過賬目看了看。
生產鳥銃差不多十道工序,如今又細化成十五道,關鍵就是用料方麵和人工費。
光鐵的用料,可就是朝廷的一倍,那麼相應的冶煉成本也都高出一些,當然最離譜得還是人工支出,朝廷那真的是不能叫是酬勞,那就是在免費使用。
郭淡重重吐得一口氣,“我真是沒有想到會相差這麼多。”
李如鬆忙道:“如果能夠將工匠費用降低,可以控製在三兩五錢。”
在他們這些大將軍麵前,工匠是非常卑微的,都是用儘全力去剝削工匠,這直接就導致衛輝府剛剛崛起,那些工匠們就都上這裡來了。
郭淡瞧了眼李如鬆,嗬嗬笑道:“李總兵,這裡可是衛輝府,可彆說得那些工匠好像很稀罕在咱們作坊做事似得,就他們的手藝,在街上溜兩個圈可就會被人搶了去。”
李如鬆當即沉默了。
能去生產鳥銃得,那手藝肯定非常精湛得,可不存在在衛輝府找不到事做。
郭淡又向趙士禎問道:“趙大人,這裡我也就是賠個一千多兩,那倒是無所謂,隻要彆總是賠就行。既然朝廷給得價格就是這麼多,那可不可以根據朝廷的價格來生產。”
趙士禎點點頭道:“可是可以......。”
“可以甚麼?”
李如鬆道:“就朝廷生產的那鳥銃能用嗎?經常壞事,要拿那鳥銃去作戰,老子就還不如用三眼銃。”
“那倒也是。”
趙士禎歎了口氣,又向郭淡言道:“郭淡,你可能有所不知,朝廷之所以不太生產這鳥銃,就是因為這鳥銃的生產成本過高,且損耗也高,故此我軍許多都是配三眼銃。”
就三眼銃那玩意可真就是“窮”生出來的,跟工藝精良的火繩槍是肯定沒法比的,這個都不需要去研究,學過物理的都明白。
但問題是一支工藝精良的鳥銃成本高,工藝要求也非常高,而明朝廷又是出了名的窮,那邊還得花錢生產火炮,生產這玩意可不太劃算,至於那三眼銃麼,工藝要求是相當之低,成本也非常低,打完之後,還能夠當榔頭來用。
當然,最關鍵得還是因為不是那些當官的衝上去跟敵人拚命,那他們當然也無所謂。
趙士禎突然話鋒一轉,又道:“如今咱們生產的這鳥銃,雖然成本高,但因為工藝精良,損耗比較低。”
郭淡笑嗬嗬道:“趙大人認為朝廷會這麼認為嗎?”
趙士禎沒有做聲。
因為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偌大的明王朝,生產一些鳥銃,就真的這麼難嗎?
其實並不是說朝廷真的拿不出錢來生產鳥銃,隻不過明朝還有一個非常有趣的特點,就是周邊沒有一個非常強大的敵人,令明朝要傾國之力備戰,漢有匈奴,唐有突厥,宋就更不用說了,遇上了遊牧民族最強盛的時期。
而明的話,太祖和成祖已經將蒙古打得是支離破碎,雖然那邊一直都還有敵人,但構成不了太大的威脅。
雖然中間有跟日本打一戰,也是確實屬於戰略核心利益,但日本構成不了像匈奴、突厥對漢唐那種威脅,更比不了遼金對宋得威脅。
滿清那純屬就是在撿死魚,漢和匈奴是同時崛起的,唐和突厥也是這樣,滿清崛起的時候,剛好明朝氣數已儘,兩邊不是在最強盛的時期相遇。
就沒有一個強大的敵人需要明王朝傾國之力來備戰。
朝廷自然也就不會在乎這些這幾支鳥銃。
那麼問題來了,資本家是一定要賺錢的,但朝廷又舍不得花這些錢。
故此趙士禎才會沉默以對,他隻是一個小主事,他無法要求朝廷多撥一些錢,而且他心有內疚,他是在負責督工的,解決技術問題,可他也沉迷進去,因為資源充足,人力充足,他也沒有考慮什麼成本問題,這讓他覺得有些對不住郭淡。
但是李如鬆武將出身,臉皮夠厚,等到趙士禎離開之後,他便向郭淡道:“郭淡,你當初可是答應我的,在這裡建立一支精銳之師。”
郭淡笑著點點頭,道:“李總兵請放心,我怎麼可能讓允許衛輝府的軍隊用朝廷那種劣質得火器來保護衛輝府,這跟在懸崖邊上跳舞有何區彆。”
要解決這個矛盾就隻有一個辦法,完完全全將這火器視作賺錢的工具。
就好像鋤頭,能夠種地賺錢。
如果生產火器是為了去搶銀行,那絕對賺錢。
彆說四兩,就是四千兩一把鳥銃,如果跑去搶劫一諾錢莊,那絕對是大賺啊。
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