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郭淡睜大雙眼道:“小伯爺跟劉藎謀在一起?”
徐姑姑點點頭。
郭淡急急道:“你趕緊讓我那嶽父大人寫封信叫小伯爺回來,外麵太危險了。”
徐姑姑好氣又好笑道:“你不是一直都很相信榮兒的嗎?”
郭淡欲哭無淚道:“可我們京城雙愚缺一不可啊!”
是他缺不了你吧。徐姑姑稍稍瞪了郭淡一眼,又道:“回去我就跟爹爹說,但...但如果你那封信先到劉藎謀手裡,就不一定叫得回。”
“天啊!”
......
戶部!
“李侍郎,你可聽說了蘄州發生的事?”
張鶴鳴急匆匆來到戶部,向李三才問道。
李三才道:“你說得可是有關一諾錢莊被人搗亂的事?”
“正是。”
“昨日我便知道了。”
“是嗎?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張鶴鳴問道。
李三才冷笑一聲:“還不是因為一諾保險讓那些大地主難以再趁虛而入,兼並百姓的田地。”
張鶴鳴點點頭道:“原來如此。”說著,他詫異看了眼李三才,今兒李三才怎麼為郭淡打抱不平了。
李三才也察覺到他的眼神,長歎一聲:“不瞞張禦史,這些天我閒著無事,於是查閱了近兩年來戶部的賬目,也真不怕你笑話,我這戶部侍郎什麼都沒有做,這戶部的賬目就比往年多餘出百萬兩之多。”
張鶴鳴驚訝道:“這是怎麼回事?”
李三才道:“鈔關歸陛下之後,戶部再也不用負擔河道治理,每年可就能夠省出好幾十萬兩,一諾保險出來之後,許多的地方天災也不用我們戶部支出,這裡又省出幾十萬兩,自寧夏被郭淡承包之後,軍餉也少了幾十萬兩,加在一起足足上百萬兩之多啊!你說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張鶴鳴聽得是目瞪口呆。
李三才道:“還是顧先生看得清楚,不能以人論人,不能以人論事,當以事論人,事實已經證明郭淡做得很多事確實利國利民,且是我們無法做到的。”
說到這話時,他的眼神卻是充滿著矛盾,他心有抱負,望能在戶部大展身手,可事實是他什麼都沒有乾,這戶部的情況已經漸漸轉好。
他現在非常困惑。
......
關於一諾錢莊被衝毀的消息,很快也傳了出來,聰明的官僚們立刻意識到這事是可以操作的。
這錢莊被搗毀,郭淡到底是受害人,他們當然不會拿這事出來說。
他們對此事是隻字不提,但是他們卻在彈劾郭淡與邊軍勾結的奏章中,又添加了許多內容,他們將邊軍將領欺壓百姓的事轉移到郭淡身上。
邊軍將領欺壓百姓,那是肯定是有得,證據確鑿,都沒得辯。
這天下烏鴉一般黑。
根據他們的理論,郭淡與邊軍勾結,那麼欺壓百姓,郭淡肯定也有份。
這無疑是在隱射那邊錢莊被百姓衝毀一事,乃是因為一諾牙行到處欺壓百姓,引起民怨,為將來彈劾郭淡做準備。
這招可真是非常陰險。
若萬曆還讓這事繼續發酵,各地地方官府就都會上奏彈劾郭淡。
這謊言說多了,那也會成為真理。
一諾牙行將會麵臨重大危機。
他們都知道,對於萬曆而言,郭淡比那幾個邊軍將官可是要重要的多,肯定是要棄車保帥。
可一旦棄車保帥,那將徹底斬斷一諾牙行和軍隊的關係。
這些官僚玩這種套路,那真是信手拈來,郭淡再學十年,也絕不是他們的對手,就好像他們玩財政是永遠玩不過郭淡。
故此從始至終,郭淡都在跟他們爭節奏。
這事的節奏完全不在郭淡這邊,不過郭淡也無所謂,因為這事不是他在主導,而是肥宅在主導,目前是肥宅的節奏。
不過萬曆也真是沉得住氣,堅決維護那幾個邊軍將官。
他要讓那些邊軍將領知道自己是支持他們的,是那些文官要對付他們。
然而,大同知府遞上來的一道奏折,迫使萬曆必須做出決定。
奏折上說明,遼東有一些將軍迫於朝中壓力,開始向蒙古和女真挑釁,希望借外部矛盾來保護自己。
一旦打起仗來,你皇帝可就不敢動我。
可見那些被彈劾的將軍已經沉不住氣了,這天天被人彈劾,試問誰能沉得住氣。
但這是非常危險的動作,弄不好就會演變成一場大戰。
故此以申時行為首的內閣,開始督促皇帝,此事不能再這麼拖下去,不管你是怎麼決定的,總得給個答案。
這拖著人心惶惶,邊境可能會失控的。
人家是證據確鑿,萬曆當然也不會允許邊將私養家兵,於是他“被迫”下旨,罷免遼東地區八名將官的職位,薊州兩名,宣府一名,隻是鑒於他們之前立下的戰功,故而不治他們的罪。
這些將官都不是什麼大總兵,隻是一些世襲的將官。
可這已經足夠了,官僚們都是喜出望外,這麼一來的話,那些大總兵自然就不會與郭淡合作,那麼就隻能成為郭淡的敵人。
因為他們知道新政和一諾幣,都會傷害這些邊軍將官得利益。
然而,他們都並不知道的是,這恰恰是萬曆渴望見到得。
北郊外,一輛馬車悄然無聲向遼東方向行去。
馬車內,郭淡正全神貫注地翻閱著有關遼東的一切的資料。
這一次他沒有帶徐姑姑一塊去,因為在這個動蕩的局麵,他需要徐姑姑留在牙行幫助寇涴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