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被郭淡給打趴下了,而是他們漸漸發現,已經沒啥事可做了。
新政,參政院在負責。
河道,鈔關負責。
如今可就連軍餉都丟了。
更更更更加淒慘得是,肥宅還將祭祖、祭天這種宮廷禮製都給廢的差不多了。
那還有什麼可忙的。
朝中的黨派之爭幾乎就沒有了。
大家碗裡可都是空空如也,還有什麼可爭的,言官如今都不愛彈劾申時行了,專盯著郭淡去了。
申時行真是落得清閒。
和稀泥可真是和出境界了。
不少官員成天就是混日子,看看,甚至還有不少官員寫賺錢。
根據東廠得調查所得,如今市麵上流傳的,十本有八本是官吏所寫。
當今寫可是非常賺錢得。
因為市民階級起來了,讀書認字的是越來越多,可文化水平又不是非常高,文章什麼的,還是看不懂,是市民的最愛。
順道回朝複命的王錫爵、陳有年看到這般景象,不禁也是仰天長歎啊。
但是這又能夠怪誰呢?
而就在王錫爵、陳有年回來的第三日,萬曆突然召開內閣會議,並且邀請了一些部臣參與。
武英殿。
萬曆瞧了瞧這些閣臣、部臣,嘴角露出一抹難以捉摸得笑意,道:“戶部侍郎。”
李三才一怔,站出來道:“微臣在。”
萬曆道:“朕聽說在你與郭淡討論承包契約時,遭到郭淡百般羞辱。”
李三才頓時臉紅入血,真是尷尬地想哭。
萬曆又問道:“你堂堂戶部侍郎,怎能任由一個商人這般羞辱?”
還能為什麼,不就是因為你嗎?李三才隻覺莫大得委屈。
申時行、許國他們卻覺好奇,今日會議,難道不是因為王錫爵他們回來而開嗎?還是說皇帝開這會議就是要羞辱我等?
萬曆笑嗬嗬道:“你心裡是不是怪朕偏袒郭淡?”
李三才道:“臣不敢。”
“隻是不敢,而非不怪。”
萬曆嗬嗬一笑,又目光一掃,道:“朕知道你們心裡都怪朕,都覺得委屈,都覺得不服,因為你們認為不是你們無能,而是你們受到得牽製太多了,以至於空有一身本事,卻無地施展,可不想郭淡,有朕的庇佑,可以肆無忌憚。”
說到這裡,他看向王家屏道:“王愛卿,朕沒有說錯吧?”
王家屏微微一怔,道:“陛下...臣...。”
萬曆又問道:“朕說錯了嗎?”
王家屏躬身一禮道:“陛下聖明,臣等所想,皆是逃不過陛下的法眼。”
萬曆嗬嗬笑了幾聲,突然神色一變,道:“朕如今就給你們這個機會,朕倒要看看你們有多少本事,朕決定恢複考成法。”
此言一出,大臣們皆是震驚不已。
因為考成法背後的深意,其實就是加強內閣權力,如今六部是繞過內閣,直接對皇帝負責,而一旦恢複考成法,六部將先對內閣負責,而非是向皇帝直接負責。
萬曆親政的第一件事,就是廢掉考成法,收回權力。
在此之後,沒有人再敢提恢複考成法。
因為嚴重傷及到皇權。
任何人都想不到,萬曆竟然會主動提出恢複考成法。
萬曆解釋道:“郭淡是一次又一次證明官場腐敗,朝廷大臣昏庸無能,隻懂得貪圖享樂,爭權奪利,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朕若要再不做些什麼,豈不是會讓天下人笑話,而如今是時候肅清吏治,撥亂反正。至於該如何恢複考成法,以及如何改善考成法,也都由你們商量著辦。朕如今給你們一次機會,如果你們再辦不好的話,那你們就彆在怪朕偏袒郭淡。”
言罷,他便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留下一群閣臣、部臣麵麵相覷。
過得好半響,他們突然齊齊向門口跪下,“陛下隆恩浩蕩,臣必將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王家屏、王錫爵、陳有年匍匐在地,落下了熱淚。
終於可以一展抱負。
但他們又覺得這好像有些不太現實。
幸福來到可真是太突然。
但申時行卻怔怔望著門口,心道,真不枉當年張閣老為您編寫《帝王圖鑒》,教您帝王之術,如今您是真正做到了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當初若不廢除考成法,那皇帝怎麼收回皇權,而如今再恢複考成法,那是因為萬曆已經通過郭淡的才能控製住軍權和財政大權,那麼這行政大權,他當然可以放心的交給內閣。
你們就是再怎麼鬨騰,也隻是針對下麵那些貪官汙吏,而不可能再危機我的皇權。
同時萬曆也需要一股能夠製衡商人的力量。
當然,他也不是很勤快得皇帝,但是他卻是一個非常聰明的皇帝,他希望能夠以最少的精力,來勵精圖治,成就自己千古一帝得美譽,同時又不讓大權旁落。
而不是像太祖一樣,為了掌握大權,而將自己累得半死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