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說這橋不是自己塌的,而是被人做了手腳?”蕭肅的思維終於不再拘泥於野狗,他找到了重點。
趙時晴點點頭:“你也說過這座橋隻用了一年,放眼清泉,有哪個工匠敢在你們蕭家眼皮底下偷工減料嗎?”
蕭肅怔了怔,緩緩搖頭:“他們不敢。”
話一出口,他便知道趙時晴沒有誇大其辭,這座橋之所以會塌方不是天災,更不是造橋的工匠偷工減料,而是人為破壞!
蕭肅的拳頭握得咯咯響,他忽然想起剛剛趙時晴說過的話,趙時晴說她不想和自己一起同歸於儘。
“趙小四,你也太不講義氣了,你還不想和我同歸於儘,你當我想和你同歸於儘嗎?”
趙時晴冷哼一聲:“你該不會以為這件事隻是偶然吧,或者即便不是偶然,也是衝我來的?蕭肅,你不會真是這麼想的吧?”
蕭肅又是一怔:“難道你認為這是衝我來的?怎麼可能,我們老蕭家戰功赫赫,又行善積德,誰會害我?”
趙時晴看著他,心中如萬馬奔騰。
讓一座新橋神不知鬼不覺地塌方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首先要觀天象預知今日下雨,其次還要有精通橋梁建造的人指定要動手腳的地方,這座橋是在官道上,一大群人敲敲打打肯定會引起注意,但若是有建橋高手的指點,在短時間內破壞一兩處地方,便能借助大雨,造成整座橋梁的塌陷。
所以這一切都不是偶然而成,而是處心積慮精心準備的。
且,她來清泉是臨時決定的,她讓蕭肅和她一起走的時候,石階上隻有他們兩個人。
看著蕭肅,趙時晴忽然問道:“你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我讓你和我一起去梁都,你就乖乖聽話跟著我一起來了,你該不會今天原本就計劃要去梁都了吧?”
蕭肅雖然年少,可卻是老蕭家精心培養的接班人,趙時晴把話說到這個程度了,他又怎會不明白?
他身上那股子不服輸的勁頭忽然散去,神情間多了幾分與年齡不相符的深沉:“沒錯,即使你不來,我今天也是要去梁都的。你們家雖然封鎖了消息,但我們老蕭家也不是吃素的,我大伯和長公主既然還沒有離開梁地,那一定是被你們軟禁了,這件事我們蕭家不能袖手旁觀。”
“你要去梁都的事情,都有什麼人知道?”趙時晴問道。
蕭肅想了想,說道:“我大伯和長公主與你父王之死有關,這件事你們既然還沒有放出話來,我們蕭家當然也不會張揚出去。
,所以我去梁都的事,我隻告訴了阿爺,不過,當時戚叔在場,戚叔跟隨阿爺多年,他是孤兒,亦沒有成過親,對阿爺忠心耿耿,他絕不會出賣蕭家。
至於其他人......進寶知道。”
趙時晴知道進寶,他和招財都是蕭肅的小廝,和他一起長大。…。。
“今天你和我一起出來,為何沒有帶上他們?”記憶中,這兩人一直跟在蕭肅身邊,她和蕭肅打架,那兩人就在旁邊給蕭肅助威。
蕭肅說道:“招財成親娶媳婦,我放了他十天假,至於進寶......”
蕭肅的話頭忽然打住,趙時晴微微蹙起眉頭,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良久,蕭肅才接著說道:“昨天晚上,進寶上山給阿爺送參湯時摔了一跤,從台階上滾下來,摔破了腦袋。”
趙時晴嗬嗬笑了兩聲,蕭肅不滿地看向她:“笑什麼笑,誰家沒有一兩個吃裡扒外的狗奴才,你可彆說你們梁王府裡沒有,若是真沒有,你父王怎麼好端端地就會突發心疾了,你可彆說是我大伯和長公主害的,他們才沒有那麼閒。”
趙時晴收起笑容,彆說,蕭肅不愧是蕭家的接班人,這眼光和思路都比大多數人強上不是一星半點。
“行了,我承認你說得對,咱們半斤八兩,老大不笑老二,不過,蕭肅,你是不是應該感謝我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本姑娘高瞻遠矚,慧眼如炬,今天從橋上摔下去的就是你了,那兩個過路人隻是摔傷,可若是你從這裡摔下去,肯定是要送命的,我說的對嗎?”
來了,來了,那個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趙小四又來了!
若是以前,蕭肅肯定會尖酸刻薄地挖苦一番,緊接著便是一場武力互毆,這是他們之間獨特的相處方式。
但是今天,蕭肅忽然連和趙時晴對罵的心情也沒有了。
趙小四沒有誇大其辭,這場事故既然是衝著他來的,那一定就是要讓他死,而不是隻讓他受傷便罷了。
哪怕他沒從橋上掉下去摔死,也會有人來給他補上一刀,讓他再也不能開口說話。
“為什麼要對付我?”蕭肅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趙時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