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延知道聞家父母非是她親生父母,所以從不敢過多打擾,她歸國時早已記事,身上帶著父親的撫恤金,輕易不敢同人開口要錢,也確實從未同人要過錢。
卻從未想過同在一個屋簷下多年,會真的一點情分不曾有……
那時候,她就已經不會期待什麼了。
她隻想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好好過日子。
後來楊萍說了什麼呢?
時隔多年,她已經不大記得清太多細節……
隻記得楊萍說:“聞延,我勸你要點臉,這房子門麵,是老爺子看你嫁進尚家給的,說是給你當嫁妝充臉麵,可不是真的給你,如今你都與喬白離婚了,怎麼還好意思來要尚家的東西?”
還說:“反正房子都已經沒了,你想鬨就鬨吧,我又不怕你的,離婚的是你又不是我,看看到時候挨笑話的是誰……離了婚還扒著夫家想要財產,想瞎了心真是。”
如今想想,怕是那時候,房子就已經被抵押了出去,隻是不曉得她如何操作的,竟然用她名下的房子門麵做了貸款……
聞延此刻不免慶幸,好在是那款項的償還,沒有落到她頭上,前世不曾,今生也還不曾。
不然的話,日子得過成什麼樣?雪上加霜莫過如此了吧……
她摸了摸兜裡隻剩兩百來塊錢餘額的存折……當機立斷:必須要同尚家做個清楚明白的分割!
前世尚喬白風光的緊,娶了新嬌妻,事業也更進一步,後來更是成了名校校長……
他同洛蕎始終是人人豔羨的神仙眷侶,在十幾年後,戀綜興起的那幾年,還常常同洛蕎出鏡秀恩愛,每場片酬都不低。
洛蕎更是風光,被尚家捧成了大明星,聽說隻要站著拍拍照片,就能賺很大一筆錢……
她打工時,常聽人提起他們的八卦。
也有羨慕楊萍的,感慨有這樣會撈金的兒媳婦,楊萍就是欠再多的錢,也不用愁補不上窟窿,哪像他們,遇見這種事兒怕是隻有高樓一躍的下場了。
聞延那時生怕人知道她是被奉為愛情榜樣的尚教授前妻,壓根沒敢多打聽有關的事情,如今倒是一點有用的消息都想不起來了……
李立還在念叨著父母的拎不清,姐姐的淒苦,聞延打斷了他車軲轆話的苦水,詢問道:“你姐夫跟楊萍是怎麼回事兒?貸的什麼款,買了哪裡的股票,你細細與我說清楚。”
今生尚喬白工作被開除,新工作處處碰壁、求助無門,洛蕎也至今不曾進門尚家,大明星怕是當不成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替楊萍堵上窟窿。
要是堵不上……
豈非會可能拉她下水?
李立也不知道太具體的情況,隻囫圇說了個大概。
等撞到的人醒過來,檢查結果也出來,知曉人隻是低血糖暈倒,兩人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沒在醫院久留。
聞延讓李立回去顧看攤子……
“那師父你呢?”李立道:“街坊鄰居們都挺想你的……”
聞延搖了搖頭:“我還有事兒。”
“是我姐夫他們買的那隻股票的事兒嗎?”李立問。
聞延依舊搖頭。
李立見她不想多說,也就不再問。
等出了醫院,兩人各自分開。
聞延打了個電話給許常未說交稿子的事情。
猶豫再三,她開口問許常未:“老師,您認識什麼律師嗎?最好是擅長離婚官司的……”
“那可是巧了,你有個師兄正在我這裡,他前些年不務正業,從我這裡畢業後,轉投了律師的工作……不過離婚的官司他好像不怎麼會,他平常打的都是跨國金融官司。”
許常未說著不免笑話她:“你年紀輕輕的,連婚都還沒結過吧?怎麼突然打聽起離婚律師來了?提前演習?婚姻可不興快進啊,哪能還沒開始,先談結束的!你得先戀愛腦,然後哭得死去活來,再撕心裂肺,最後痛定思痛……”
聞延:……
這老頭,嘴裡就沒個正經。
“是我同尚喬白離婚了。”她道:“尚喬白您記得吧?那天被您趕走的人……”
許常未大抵是正在喝水,電話裡久久沉默,卻多了杯子摔在地上的聲音。
聞延深吸了一口氣:“他是我前夫。”
她微咬了咬唇:“我要同他打官司,做婚後財產分割,還有……”
“拿回我父親留給我的遺產,我親生父親的。”她最後用儘了力氣,才說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