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仙子譏諷道:“你能肆意殺人,卻做不到阻止人去死吧?”
一個人想死,誰都攔不住。
白骨邪君望著血月仙子此刻的樣子,出奇的沒有再邪笑。
而是沉默起來。
良久,才發出一聲悠長的歎息:
“你跟我師尊……挺像的。”
“我突然不想你死了。”
布娃娃將發簪插在了血月仙子的發絲裡,道:
“這是我和師尊最後見麵時,她送給我的。”
“她說,有一天會回來取。”
“於是,我一直等,一直等。”
“等了一百年,她也沒有再回來。”
血月仙子想起了白骨邪君的那具遺骸。
已經死去了不知多少歲月,卻靠著闖入者的精血,不
斷滋潤。
使得遺骸一直保持著生前的樣子。
原來,是死後也在等待其師尊歸來。
她隱隱明白了什麼,麵露不恥:“你們師徒之間,也有了孽緣?”
白骨邪君嗬嗬一笑:“我倒是無所謂啦,我一生行事從不循規蹈矩。”
“區區師徒禁忌對我算什麼?”
“可是,她在意。”
他聲音溫柔下來。
很難想象,這麼邪惡的人,會存有一縷溫柔。
血月仙子心頭震了震,隱約明白,白骨邪君為何沒有等到他的師尊。
因為,他的師尊,如此刻的血月仙子一樣,羞愧得自儘而亡。
而白骨邪君,明白所愛已去,枯坐在白骨神殿裡,殉情而去。
“你們……何苦?”血月仙子悵然道。
“沒有這段孽緣,你們不會走到這一步。”
布娃娃沉默了。
良久才有一絲帶著顫音的嗓音傳出。
“孽緣?”
“我們隻是在錯誤的時間相遇了。”
“我們錯了嗎?”
“如果知道結局是她自儘,我會離開,遠遠看著她笑靨如花,看著她蒼顏白發,看著她安詳而去。”
“可是,沒有如果。”
一抹巨大的自責之意,撲麵而來。
血月仙子默然。
這也是白骨邪君那麼年輕,那麼前途無量,卻自甘坐化的原因吧。
他沒法原諒自已,逼死了一生所愛。
血月仙子想起了周輕羽。
以周輕羽的品質,如果知道,自已因這段孽緣而自儘,也會終生羞愧吧?
念及至此,她微咬紅唇,道:
“你經曆過其中的痛苦,為什麼還要讓其重演?”
白骨邪君平靜道:“因為,我想在殘魂消散前,看到另外一種結局。”
“可你,卻跟我師尊一樣。”
血月仙子滿麵苦澀。
竟然是拿他們做試驗!
她取出長劍,橫在了自已脖子上,道:“那,讓你失望了。”
“結局不會改變!”
白骨邪君搖搖頭,道:“你死了,周輕羽也會自責愧疚的。”
血月仙子怔了怔。
的確,以她考察來看,周輕羽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
倘若知道,她是因為這段孽緣而死。
此生都走不出愧疚的陰影。
很快,她又搖頭:“他不知道我是玲瓏仙子,不會知道我為什麼而自儘。”
白骨邪君淡淡道:“你小看他的智商了。”
“能跟我玩心計,最終還贏了的人,豈會不明白你的死因?”
“再說了……”
布娃娃往後退了退,又恢複了邪笑:“不是還有我嗎?”
“我會告訴他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