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葉用空餘的時間認真研究了一下荊棘者論壇的內容, 特彆是那個正式會員和見習會員都可以暢所欲言的聊天版塊。
千葉可以從那個匿名的聊天區看出許多荊棘者內心的想法, 甚至他們加入荊棘者論壇的原因。
聊天區裡發布的內容各種各樣，但看得出大部分的荊棘者都是不成熟的年輕人，他們甚至不知道這樣草率地加入一個組織意味著什麼。還有很多人加入荊棘者的理由竟然是因為“班上的很多同學都在玩，我跑遍了整個學校才拿到三個正式會員的推薦”。
對於這類年輕荊棘者來說, 這樣一個論壇組織存在的意義可能和網絡遊戲差不多。
還有的荊棘者從言語用詞來看隻是一些想要使用個性乾壞事卻又害怕違反條例的膽小混混，他們知道“荊棘者”這個組織的存在後, 就好像找到了家一樣在論壇中不斷匿名發布一些遊走在法律邊緣的內容。
最讓人哭笑不得的是，還有一部分人加入“荊棘者”的原因竟然是因為覺得自己容貌不夠出色, 所以覺得多來“荊棘者”看看毒藤荊棘過去的照片和視頻可以提高自信。
不過荊棘者的那幾位管理員似乎很擅長說一些具有煽動性的話，甚至可以將這群烏合之眾忽悠得好像在這個組織裡找到了生存的價值一樣, 那些擁護管理員的人，甚至要比擁護“毒藤荊棘”的人還要更多一點。
所謂“精神領袖”真的是隨時可以丟棄的東西。
當然在千葉看來, 真正讓那些荊棘者死心塌地的，還是完成各種論壇任務後可以獲取的積分和真實存在的錢財。
千葉覺得他和根津校長想得沒錯, 荊棘者那搖搖欲墜的倒金字塔可以堅持這麼久沒有坍塌已經是一個奇跡，就算如今倒金字塔的尖端想要收束這個混亂的組織，它能夠存在的時間也已經屈指可數。
所以在最後的最後，還是讓他這個“精神領袖”來發揮一下荊棘者的最後價值比較好。
在外麵的中心街道來回逛了幾圈, 千葉發現時間差不多五點之後, 就轉身向那家“花神咖啡館”走去。
到達咖啡館門口的時候, 千葉發現玻璃牆內掛著的簾幕依舊沒有打開, 但是“花神咖啡館”的沉重木門卻已經開啟, 還有一個穿著像是西餐廳服務員的人站在那裡。
千葉的記性一般般, 但看到那個服務員麵無表情的僵屍臉之後，千葉卻突然想起來自己之前曾經見過這個服務生。
他第一天從雄英高中出來的時候，就是這個麵無表情的服務生開著一輛黑色的車一直跟在他的身後，千葉甚至還記得車後座那一堆被浪費了的紅色玫瑰花。
也就是說，當初想要邀請他共進晚餐的，就是那個荊棘者論壇的管理員“瘋子”？
“千葉先生，請進。”當初的司機換了一身服務生的衣服，手裡也像模像樣地挽著毛巾，彎著腰邀請千葉向咖啡館裡麵走。
從咖啡館外麵向裡麵看得時候，千葉除了一片漆黑之外根本什麼都看不清，隻是聞到了一些熟悉的味道。
可當千葉邁步踏進咖啡館的那一瞬間，整個咖啡館內所有能夠打開的燈光瞬間一同打開，讓做好了“驚喜”準備的千葉都忍不住挪開視線。
等適應了光線之後，千葉才繼續看向眼前和記憶中完全不一樣了的咖啡館。
距離千葉上一次來到花神咖啡館滿打滿算也還不足一個月，但眼前的咖啡館卻讓千葉有一種走錯了地方的感覺。
因為這個咖啡館都幾乎成了花的海洋。
除了咖啡館正中間的一套桌椅之外，咖啡館的櫃台和其它桌椅都被各種各樣的鮮花所覆蓋，身處其中的時候更能夠感覺到那種混雜在一起的花香氣。
牆壁被“糊”了一層滴血一般豔紅的玫瑰，並不是劣質的道具玫瑰，而是還沾著水珠的新鮮玫瑰，每一朵都和爆豪光己送給千葉的那盆玫瑰品種一致。
而多餘的櫃台和桌椅都被藏在瓊花之間，雖然不知道對方用什麼辦法把普通的瓊花花圃搬進了咖啡館，但那絕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工作。
千葉還在咖啡館裡看見了綠蘿之類他在雄英高中經常栽種的綠植花卉，他幾乎得從兩麵花牆擠進去，然後才能走進那個讓他第一次想更換能力的鮮花地獄。
這個地方甚至給人一種下一秒就會被蜜蜂突襲的感覺。
看得出來做這些事情的人自認為對千葉的喜好了如指掌，但自身的品味卻並不怎麼樣。
千葉還注意到入口的地方到了一個類似掃描的設備，也許就是為了防止他攜帶一些危險植物而特地準備的。
“這才是真正的花神咖啡館。”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完全沒有美感的花堆裡傳了出來，“十分適合你這樣能夠遵守約定的美人。”
緊接著，千葉就看到一個臉上戴著半張銀色麵具的男人走了出來，那人如同出席婚禮一樣穿著黑色灰袴的和服，並且走到跟前替千葉拉開了咖啡館那明顯歐式的椅子。
他的右手上帶著一隻白色的手套。
“沒有想到你會加入荊棘者。”自稱是“瘋子”的麵具男人在千葉的對麵落座，“你也對毒藤荊棘有好感嗎？”
“也不算是好感。”千葉將折疊手機放在餐桌上，“那種感覺更像是我就是毒藤荊棘。”
“已經達到那種同化的地步嗎？”雖然瘋子戴著麵具，但雙眼卻像是在放光一樣，以一種詭異的目光盯著千葉，喉結還在上下吞動。
“如果你是毒藤荊棘真正的追隨者，我想問你一些問題。”瘋子揮了揮手，站在旁邊的那個僵屍臉就送了兩杯咖啡過來，濃鬱的咖啡味中竟然也夾雜著花香。
“……”千葉不承認也不否認。
“毒藤荊棘的‘個性’是什麼？”瘋子直接問道。
“在英雄公告牌上顯示的‘個性’和英雄名一致，都是毒藤荊棘。”千葉回答得毫不猶豫。
“毒藤荊棘可以使用哪兩種植物進行攻擊？”瘋子的問題漸漸細致。
“猩紅玫瑰和毒蔓藤。”對於那個時候還不知道什麼叫手下留情的千葉來說，僅僅這兩種植物就足夠應付所有的場麵。
“毒藤有沒有搭檔？”
“應該是沒有。”千葉其實也不確定相澤消太算不算是搭檔。
“毒藤荊棘第一次出現的時間？”
“五年前的四月二十日……不，六月七日。”千葉脫口而出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日子，卻回過神來對方想問的是他以“毒藤荊棘”這個身份第一次出現的日子。
記住這兩個特殊的日子並不困難，就好像千葉至今都還記得自己在攘夷戰場上和某個銀發武士兵戎相見的日子一樣。
“你說四月二十日？”瘋子的目光卻漸漸瘋狂，“就算是一些追隨者都以為毒藤荊棘第一次出現是六月七日，但隻有我和你這樣的狂熱才知道四月二十日的時候毒藤荊棘曾經在東京出現過，還用毒蔓藤解決了一個挾持孩童的敵人！”
“那是網絡和各種資料中都找不到的信息！”瘋子激動地拍桌而起，語氣變得如同公鴨嗓一般，“隻有真正對毒藤先生感興趣的人，才會不斷去探索去探索去探索更多和他有關的事情。”
“我說過，我和毒藤荊棘不分彼此。”千葉從瘋子的表情判斷，他應該已經相信自己也是毒藤荊棘的追隨者了。
可下一秒，千葉卻發現原本已經開始瘋狂的瘋子突然平靜了下來，不僅重新坐回椅子上，雙眼也在微微閉目養神之後變得平靜許多。
對方有著讓千葉覺得吃驚的自製力，似乎倒金字塔的尖端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但為什麼你會選擇成為毒藤荊棘的追隨者？”瘋子的聲音也沉了下來，“你擁有在雄英任職的能力，擁有讓人傾慕的外表，擁有周圍人的喜愛，為什麼會想要成為荊棘者？”
“也許那隻是我的偽裝。”千葉喝了一口咖啡，味道意外的不錯。
這個瘋子也意外的謹慎。
“偽裝……偽裝……偽裝……”剛才還十分謹慎的瘋子，這會兒卻突然神經兮兮地念叨起來，一直嘀咕了好久才瞪大眼睛問千葉，“千葉先生，你有想過殺人嗎？”
拿著咖啡杯的千葉用勺子攪了攪，平靜地說：“沒有想不想，隻有能不能。”
“對，對，就是這樣！”瘋子竟然趴在桌上，開始用雙手拚命敲打自己的腦袋，“不能做！不能做！不能做！這個世界上總有各種各樣的聲音對你說這個不能做，那個不能做，彆人不能做，你也不能做，有的時候我真的想要變成荊棘，帶著全身的刺一路向前橫衝直撞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不用理會彆人的看法，不用理會自己造成的後果，從不猶豫，從不退縮，就好像是我的偶像毒藤先生一樣！”
“我的個性的是暖風。”瘋子痛苦地掐著自己的手背，“所有人都覺得我應該擔當救援的工作，但我想做的卻是用我的風纏住他們的頭顱，然後將風的溫度不斷加熱，最後……嘭！”
看著坐在對麵突然開始大笑的瘋子，千葉掩飾住了心中的詫異。如果瘋子的個性真的和他所說的一樣，那覺得算得上是可怕的個性。
“所以……我才創建了荊棘者！”瘋子又神經質地突然起身，挺直腰板坐在千葉的麵前，十分利落地摘掉了臉上帶著的半塊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