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池奕便看到賀戎川手裡的茶水灑了幾滴,眉頭下壓,眸光中翻湧著令人膽寒的波瀾。
池奕被他的表情弄得害怕,訥訥道:“那個,不行就算了,我就隨便問問……”
翻湧的眸光歸於平靜,賀戎川起身,背對他負手而立,一字一句道:“朕無法答應。”
池奕一僵,他也知道問這個問題不會得到期望的答案。儘管知道對方是冷酷無情的殺人機器,但自己想方設法幫他,他卻還打算殺了自己,確實挺讓人寒心的。
“哦。”池奕應了一聲,垂著腦袋,把自己縮起來。
自顧自惆悵了半晌,又聽見一句:“你父母在相府的彆院?”
池奕迷茫點頭,卻見那人側顏的輪廓稍顯柔和,“那朕便派人看著,不會讓姚翰欺負他們。”
池奕聞言一愣,這算什麼,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嗎?可是一點也不甜啊……原身的父母自己又不認得。
但他還是得裝出感恩戴德的樣子,恭恭敬敬地謝恩,並承諾以後好好給賀戎川乾活。
畢竟,能讓一個一毛不拔的暴君為自己做一件事,已經謝天謝地了。
……
下午,池奕躲去了禦花園深處。天牢那太監的慘叫給他留下了心理陰影,他需要找個安靜沒人的地方散散心。
這整件事,他都覺得有些奇怪,尤其是那個日記本,這麼重要的證據怎麼會隨隨便便讓兩個看大門的保管,好像故意拿給自己看一樣。
他在樹林的涼亭裡睡了一覺,醒來時是被凍得。估計現在賀戎川還在前殿會見大臣,征懷宮應該沒人,他便打算回屋繼續睡。
剛走到宮殿門口,卻聽見屋裡有貓叫聲。池奕止住楊順的通報,輕手輕腳溜進屋裡,從屏風後鑽出腦袋看去——
賀戎川一身常服坐在榻上,雪雪就趴在他腿上,探著毛茸茸的腦袋咬他手指頭,爪子撓他的掌心。
當它一口咬下去時,賀戎川唇角流露出笑意,用那隻被咬的手摸它的腦袋。雪雪“喵”了一聲,鬆開嘴,身子一歪,軟在他懷裡。
賀戎川麵上笑意更深,慣常冰冷深邃的眉眼此刻微微彎著,出神地望著腿上的小
東西。
池奕趕緊縮回屏風後麵,摸著胸脯順了順氣。暴君擼貓……他感到自己幼小的心靈受到了衝擊。
高冷冰山偷著做這麼賣萌的事,應該不想被看到吧?池奕悄悄離開屋子,打算重新進來一次。這次他在門口大聲和楊順說了兩句話,進屋時腳步也很重。
裡麵的人有所察覺,等池奕繞過屏風時,賀戎川正若無其事地翻書,而雪雪已經跑到池奕腳邊了。
雪雪靠在他腿上蹭,池奕對可愛的小東西毫無抵抗力,順手就把它抱起來,問:“怎麼之前沒見過,是征懷宮養的嗎?”
“不是。”賀戎川麵色微變,“不知哪來的野貓。”
池奕也沒揭穿他睜眼說瞎話,抱著雪雪往屋內走兩步。它卻忽然一腳蹬開池奕,躍到賀戎川懷裡,舒舒服服趴在他腿上,扭過頭撒嬌似的叫了一聲,然後開始打呼嚕。
見對方神色僵住,池奕想笑又不敢。還野貓呢,明明這麼喜歡它的主人。
為了打破這尷尬的氣氛,他乾脆直接走進一米之內,在那人身邊坐下。
賀戎川繼續翻書,卻身體緊繃,看上去極為彆扭。池奕拍拍他肩膀,“放鬆,彆緊張,我可什麼都沒看見。我們家阿川養貓了麼?沒有啊。他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暴君,怎麼可能這麼有愛心?”
他說著,肆無忌憚地在雪雪身上摸了兩把,它卻沒有一點反應。看來進入主角光環之後,不僅會被所有人忽略,貓也一樣……
池奕拿起賀戎川一隻手,將帶繭子的手指插進雪雪軟軟的毛裡,然後握上他手腕,給貓順毛。
“上午剛虐待完犯人,現在又做這麼溫柔的事,這也太違和了吧。但你不能光對貓溫柔啊,你應該對彆人也溫柔一點,比如……比如你的老婆們,就算你陽痿吧,那你也可以跟她們做點彆的……”
“喵——”雪雪淒慘地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