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清醒之後,池奕身上沒有任何不適。他住回原來的房間,每天?仍是徐忠管他的飲食起居,而賀戎川照舊躲著不見他。
池奕想明白了,賀戎川在京城時那麼著急舉辦科考,把新拉攏的自?己人塞進各個部門,就是因?為他要跟著隊伍來隴州,得在京城安排聽命於自?己的勢力,來製衡姚丞相等?人。
可?是這事有必要瞞著自?己嗎?他微服出門躲著外人也就算了,連自?己也要被排除出去?
池奕心裡不是滋味。
能給他些許慰藉的,便隻有每天?飯食裡多?的那一盤西式甜點。其中大部分是按食譜做的,味道還不錯,卻總有一兩個難吃得要死,也不知道是不是廚師突然手抖。
他很好奇自?己到底是如何得救的,去問那幾個暗衛,如果他們就是他們救的,池奕可?能真就信了。但那幾人吞吞吐吐半天?最?後來一句不知道,池奕就覺得肯定有問題。
該不會?……是賀戎川救的自?己,不好意?思吧?
想到這個可?能性?,池奕不禁竊笑,開始腦補賀戎川靠他那過人膂力,把蟲子從自?己胳膊上拔下來,再從山洞裡找到個什麼神藥,抹在自?己傷處的樣子。
雖然不是什麼難事,不過一個每天?都在殺人的暴君,肯親手救他這麼個來曆不明的人,已經令他很感動了。
有時池奕也會?想,賀戎川為什麼獨獨給自?己留了一份惻隱之心。若論對?他好,池奕覺得有的是人比自?己擅長,而且不彆人,原書告訴他王祿肯定是真心的。可?賀戎川雖然從沒少?過王祿的恩賞,但也從沒跟他有什麼感情交流。
賀戎川和池奕也沒什麼感情交流,但池奕能看到他藏不住的感情。
池奕往嘴裡塞了一塊奶油蛋糕,對?著銅鏡舔舔唇角的渣渣,望著鏡裡英俊的麵容——難道這事也看臉的?
……
和純國的交戰日益激烈。原書中,純國兩千人照著隴州城正門猛攻,消極怠工的徐檢也沒多?想,隻管兵來將擋,雙方久久僵持。而後,純國悄悄抽調三百人進攻偏門,穀**隊始料未及,由於偏門守軍不夠,純國人才?
破門而入。
池奕本打算過段時間讓徐檢弄個三五百人守著偏門就行了,還送了徐將軍一大堆對?付純國人的騷操作?,都是他看了原書自?己總結的。
於是純國人就發現,他們放進城裡探路的大雕總是莫名?其妙被射死,攻城的雲梯總是突然著火,送進城裡的奸細總是隻回來一個頭?……
但池奕失算了。純國人被碾壓出了危機意?識,他們增兵了。
所以當池奕提出對?方偷襲的可?能性?時,徐檢苦著臉道:“如今正門前線局勢緊迫,本就不宜分兵,編排重組,又費不少?事情。以往這等?吃力不討好的事都是郭遇帶人去的,如今他不在了,再揪個人出來,那些將軍恐怕要打架。純國人專心攻城,當是無力玩弄花招的……”
池奕聽明白了,這位將軍根本就不相信純國偷襲的可?能性?。他見賀戎川皺著眉頭?似要開口,忙搶先道:“我就隨口一提,不方便就算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作?多?情,總覺得賀戎川要向著自?己話。如果那樣,徐檢表麵上會?答應,內心卻肯定默默覺得對?方不體諒自?己。好不容易修複那兩人的關係,池奕可?不能再親手破壞掉。
而且,他有彆的方法可?以嘗試。
……
池奕理清忘歸樓和穆笛的來龍去脈,並沒立刻讓人將這團夥一鍋端了。穆笛臨死前的話裡頗多?疑點,他還有不少?問題要弄明白。他問了軍中稍微懂一些巫術的大夫,那些噬骨蟲此刻已吸滿了靈氣,將它們關在盒子裡,它們便總是往東邊跑。
東邊,是忘歸樓所在的方向。
數日之後,池奕再次來到忘歸樓。頂層的房間裡,眾人臉上滿是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