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鐵色花叢回來之後,賀戎川完全就跟正常人一樣,不?見半點虛弱,肋下那塊物理外傷也仿佛不?存在。而?池奕本來就沒受傷,體內靈力不?再作妖之後,便再沒了不?適的感覺。
池奕發現,賀戎川似乎根本不?記得曾命令過不?許靠近五尺之內。他?像往常一樣在主角光環內外穿梭,對方也沒什麼意見。
隻是?靠近他?的時候,池奕沒那麼嘴貧了,總是?不?由自主想起他?為救自己而?昏迷的樣子,心裡又酸又暖。於是?他?開玩笑?也不?敢那麼大尺度,甚至不?敢在人家?身上亂摸亂蹭了。
他?在城牆上的所作所為就是?為了救自己。賀戎川沒有承認,但池奕覺得他?滿臉都寫著這個意思。
這人大概以為,跑來偏門就是?幫自己砍死幾個小嘍囉吧。如果知道?這麼大危險,肯定不?會來。
肯定不?會來……嗎?
關於賀戎川小時候的那些事,池奕斷斷續續知道?得不?完整,不?過他?也不?會去揭人傷疤。卻沒想到賀戎川雲淡風輕開口,主動從頭到尾給他?講了一遍,超然得仿佛在說彆?人的事。
提起這些,池奕難免想到那夜城牆上吳願慘死的樣子。他?生怕自己和?吳願的交情讓賀戎川又產生什麼弄死自己的**,便沒頭沒腦地解釋:“我知道?,改朝換代嘛,在那種情況下,就算他?什麼都沒做錯,那也是?活不?成的……我隻是?……”
就算賀戎山本人沒有異心,隻要他?活著,誰知道?哪天又被誰利用了去。按照暴君邏輯,此人必須死了才能保證天下太平。
池奕隻是?情感上過不?去。想到這些,好?不?容易從這暴君眉眼間讀出的幾分?柔軟,又重新凍成霜雪覆了回去。
正在練劍的賀戎川動作稍滯,側過身藏了劍鋒,對著悠遠天際吐出陰晴莫辨的一句:“我若說不?是?我殺的,你信不?信?”
那背影孤寂決然,池奕的鼻頭莫名一酸。不?過他?很快就恢複了理智,對對方說這話的意圖稍加揣測,然後忖度了最?優的回複:“我無意為誰討公道?,我信不?信無關緊要。陛下
無論殺誰都是?您的決定,隻要不?殺我,我就可以不?關心。”
他?當然不?是?不?關心,他?關心了這本書裡太多人的危難,結果發現自己並不?比他?們更安全。
他?知道?,前?幾天對賀戎川生出的那些奇怪的感覺不?能太往心裡去。他?們很快便會離開這裡回到京城,那之後暴君還是?暴君,和?自己一起在生死間掙紮的這些天,或許他?都羞於提起。
沒想到說的這兩句話把?暴君惹急了,但這次他?的憤怒沒對著池奕發,隻是?狠狠將手中的劍插進泥地,負氣轉身。
池奕也不?知哪來的的衝動,忽然就跑過去,從後麵抱住他?貼在身上,狠狠在他?肩膀咬了一口,“你就這麼愛殺人嗎?你後媽算計皇位,殺她也就殺了,可你三弟隻是?他?們的傀儡,他?一來隴州就躲在院子裡,根本沒想和?你作對,你為什麼連他?也不?放過!”
他?感到懷裡的身體微微顫動了一下,便順著那股衝動,將賀戎川按在樹乾上,自己則從正麵貼著他?,身形比他?小一圈,就似乎是?縮在他?懷裡一樣。
“殺人就那麼好?玩麼?他?們欺負你,你就把?他?們都殺光,現在開心了?等我哪天沒用了,你也把?我殺了,是?不?是?就高枕無憂了?你現在救我是?因為我有用,等我死了你一滴眼淚也不?會掉的對嗎?”
池奕扭過頭,臉貼在他?胸前?,眼眶有些紅了,自言自語:“和?一個暴君談感情,我神經病吧……阿裡爾說他?為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我居然差點信了……”
麵前?的人身體緊繃,池奕感到對方的手臂顫抖著環在自己腰間,他?覺得是?巧合,可確實像在抱著他?一樣。
池奕擠了擠眼睛,擠出兩滴淚來,全抹在賀戎川臉上,氣鼓鼓道?:“你給我記住了,你是?為我哭過的,我要是?死在你手下,你必須後悔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