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靜得?隻剩水聲花香。
半晌之後,賀戎川無聲歎氣,緩緩抬起手,幫池奕取下粘在臉上?的碎花瓣,無奈道:“說了不?殺你,我不?會食言。不?要再鬨了。”
不?要再鬨了?
池奕被這話戳得?差點掉淚,向來謹慎的人此時也開始撒潑耍賴。他把腦袋拱在人家懷裡,帶著鼻音嘟囔:“我也不?想這樣,我是被迫的,真的對不?起……”
“不?必說了。”賀戎川乾脆地打斷,將他放回花叢中,“衣裳濕成?這樣,再不?換要受寒了。”
他起身往洞外?走?,隻是在將要繞過瀑布出洞時,到底回頭多?望了一眼。
……
池奕見那人離去的架勢,根本就沒打算帶自己一起。不?過他此時確實不?大走?得?動路,便一直呆坐在原地,腦子裡空空的。
過了大約一炷香時間,楊順出現在了山洞裡,後麵跟的兩?個小太監還抬著肩輿。他見到池奕就匆忙上?前,一邊噓寒問暖,一邊往他身上?裹了件披風。
“池公?子,我們走?吧?”楊順一臉討好的笑。
“嗯……”池奕迷迷瞪瞪站起來,被楊順扶著坐上?肩輿時,才反應過來,問:“所以我們去哪?”
楊順表情一滯,隨後卻笑得?更為燦爛,“陛下給池公?子另找了住處,我們換個地方住幾日,新?鮮夠了再回去。”
“哦。”池奕聽慣了他的馬屁話,也沒多?問,在肩輿上?半躺下來,用披風把自己裹住。
深夜的皇宮寂靜得?隻剩下更鼓聲,仿佛一切複雜而微
妙的心事都隨瀑布流走?,悄悄消散在無邊夜色中。
池奕閉眼數著宮道邊的更鼓,此時已近三更,暖風涼成?了陰風,從?披風裹不?嚴實的縫隙鑽進來,催出池奕好幾個噴嚏。
肩輿停下,楊順殷勤地扶他往屋裡走?。
這是哪裡?池奕偶一抬眼……大內牢房?!
“為什?麼?要來這裡?”他站住腳步。
楊順窘迫道:“是陛下吩咐……但是您千萬彆多?心,陛下不?是那個意思……”
片刻的驚訝後,池奕唯有苦笑。也沒錯,自己現在是處心積慮圖謀不?軌的奸細,確實住牢房才最合適。之後如果想在他身上?用什?麼?刑,也更方便一些。
自己兜兜轉轉,多?活了這幾個月,最終竟還是和原書的池奕一樣,被關在牢裡。就算暴君不?殺他,他什?麼?都做不?了,完成?不?了任務,係統也會殺他。
池奕被帶到一間布置得?十分雅致的屋子,比上?次住牢房時還要雅致幾分。這房間沒有窗戶,杜絕了往外?傳遞消息的可能。而牆上?有不?少釘子,牆邊立著幾個空的木架,想來是平時放刑具用的,他來之前臨時被清出去了。
楊順時時刻刻不?忘賣好:“這地方原是牢房裡關押勳戚貴族的,對池公?子來說有些簡陋了。方才趕著讓他們收拾了一下,您先住著,過兩?日再給您添些物件……”
池奕受不?了這種莫名其妙的熱情,扯扯嘴角道:“你們不?必如此操勞,我沒那麼?多?講究。”
“可不?敢怠慢。這全是陛下吩咐的,說池公?子往日都住在征懷宮,換個地方怕住不?慣,讓我們什?麼?都給您用最好的,萬不?可委屈了您。”
“哦……那你們隨意吧。”池奕實在看不?懂那個暴君在想什?麼?了。住牢房本身不?就是最大的委屈麼??
他把閒雜人等都趕出去,牢房管事的太監們看著對他挺好,但留他一人在屋裡時,還是往門上?插了三道鎖。
若沒有這些鎖,此處倒一點不?像個牢房。池奕心中默默感慨,給自己換了乾衣裳,在柏木雕的細杆床上?躺得?四仰八叉。
嘴唇之間似乎還停留著溫熱而粘膩的觸感,動一動舌頭,還能還原方才是怎樣的糾纏。一切接觸到的地方,就像是被占有、被標記,從?此打上?另一個人的烙印。
可為什?麼?現在會是這個樣子……
腦子慢吞吞地開始工作,池奕忽然?發現,之前一直忽略了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
清醒的賀戎川怎麼?能在主角光環裡看到他?!
作者有話要說:(我感覺這章會有人喊火葬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