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規則的幾筆,像是什麼符號,拚在一起又好似一張笑臉。有人曾經在自以為他看不到時,往他手裡的奏折上畫過類似的圖象。
一瞬的怔愣後,他迅速上前抄起那一摞紙,顫抖著?舉到燈下。
婉嬪見此情狀頓時急了,又知道搶不過他,隻能任由他看完。見他身體的顫動愈發不可掩飾,驚怒憂哀在麵上交加,便沉聲道:“陛下,池公子這封信是寫給家兄的。他特意囑咐不可泄露他的行蹤,他不想讓您找到他。”
賀戎川緩緩抬頭盯著她,從牙縫中咬出話音:“他人在哪?開頭幾頁在哪?拿過來。”
婉嬪避開他的問題,麵有戚色,“他犯下什麼罪行,為您做了那麼多事也?該抵得過了。陛下放過他吧。”
“放過他?”賀戎川嘴角勾起輕蔑的弧度,“照你這麼說,朕找他回來是要殺他?”
“不是麼?那便是折磨他、逼迫他、羞辱他。”
“再無彆的可能了?”
她低聲嘟囔:“總不能是疼他護他吧……”
賀戎川聽見這話倏然站了起來,收好信紙,抱起那一筐東西出了門。
他快步走回征懷宮,王祿在後麵一路小跑追上。王祿見他神色不對,試探著問:“可是婉嬪娘娘惹您不快了?若是這樣,後宮也?有處置的規矩……”
賀戎川在池奕往常睡的榻上坐了,出神許久方道:“不必了。不許她出宮,不許遞消息便是。不然,他日若池奕得?知朕因為他的事處置婉嬪,又要把氣撒在朕身上。”
不理會王祿訝異的表情,他低頭擺弄起那筐小東西來。
他曾對池奕做過什麼,婉嬪是看不見的,她會覺得?他在迫害池奕,隻能是池奕自己告訴她的。
他已經做了太久人們眼中的鐵麵暴君。如他這般的人,本就有許
多東西不配得?到。
但這並不能阻擋他。無論他人如何看他,或者?池奕本人如何看他——
他絕不會放手。
賀戎川將?那缺頁的信又讀了一遍,僅靠這些也?足夠找人了,於是吩咐王祿:“朕給你?說幾個朝臣,你?去找來。朕交代些事便出宮,往南走,去惠州。”
王祿無奈道:“陛下三思。如今好不容易得?了線索,倘若貿然前去嚇著?人家,豈不要躲得更遠了。不如奴才先過去給您探探情況,問問他的意思。”
賀戎川思索片刻點了頭,又補了句:“多帶些暗衛,即便他不肯回來,也?必須護他周全。”
……
在郊外的莊子住了幾日,池奕看著?計劃逐步推進,閒來無事,便打算給營中將?士們做些甜點改善一下心情。
他出門采買食材時,卻遇見了一個熟人:曾經在忘歸樓做飯、被純國人抓去、又被池奕救回隴州城的李大嬸。
當時忘歸樓覆滅,她又死了兒子無依無靠,便來惠州投奔。而她投奔的人居然是穆笛的兄弟,那人本在流放期間,前一陣不知為何突然得到了皇帝的特赦,就那麼給放了。剛被放出來,他便遇上巢勇起事,加入了起義軍。所以李大嬸現在在為咕**隊做飯。
池奕沒想明白他們加入起義軍的邏輯,李大嬸一臉純真地說:“忘歸樓是為了推翻暴君,咕國也是為了推翻暴君,不是都一樣麼?”
池奕:……
他敏銳地感覺到,此人可能是整個計劃的突破口,於是決定帶李大嬸回自己住處,打算讓她幫忙傳遞一些書信。
但回去的一路上,他都覺得?似乎有人在跟蹤自己。將?要進門時,池奕突然回頭看了一眼,見路邊兩個著?黑衣的身影快速躲開。
池奕心下一沉,他認得那兩人的著?裝,是皇宮裡暗衛的製服。
所以他這是……暴露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o(* ̄▽ ̄*)ブ
↑信上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