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從外貌上看,程英毅和程成半點都不像,說毫無關係也有人信。
程成更多的繼承了母親的濃眉大眼,愛上書屋校裡不一定是人氣最高的,但同樣受歡迎;而程英毅雖說五官糅合在一起很英俊,但單拎出來哪個都長得一般,再加上人到中年,氣質有所變化,總覺得有些陰險。
也難怪景暄壓根沒意識到這兩人有血緣關係。
“等等,”程成後知後覺地反映過來,“暄哥,你的意思是害我和我媽的人可能是我爸?不、不會吧?”
“有什麼不會的,自古夫妻反目、兄弟鬩牆,不都是人族乾出來的事嗎?”景暄活得久了,倒是見怪不怪。
程成頓時一臉天崩地裂的表情。
他好像快哭了:“我、我還想過要是有一天爸爸和媽媽能和好,我們一家三口還能開開心心地生活在一起……怎麼可能……不會的……”
景暄沒出聲。
這樣的人,三途川上看一看,幾乎每天都有——死了才發現原來所愛非人,在三途川前嚎啕大哭,哭完,該報仇報酬,該投胎投胎,世界還是那個世界,毫無變化。
他沒有安慰小鬼的興致,反正哭兩把總會想通的。他在觀察四周的陣法。
不知道為什麼,無論是建南小區內的陣法,還是這一處辦公樓的陣法都顯得很簡陋,就好像把一個完整陣法中最核心的部分去掉了,僅剩下一些作用不大還各陣通用的部分,以至於叫人分辨不清那究竟是個什麼陣。
舉個簡單的例子就是,把熱狗去掉香腸,肉鬆包刮掉肉鬆,剩下的兩塊麵包擺在一起,乍一看長得一模一樣。
這究竟是因為一些上古的陣法至今在人族中間已經失傳了,還是因為彆的原因呢……
景暄在盤算著暴力破壞的可能性。
然而這時,屋內的女人突然站了起來,三步走到窗邊,猛地打開窗戶,厲聲喝道:“誰在那裡!”
小憩中的程英毅被她過大的音量嚇得渾身一抖,差點從靠背椅上摔下來。
“怎麼回事?”他手忙腳亂地爬起來,“外麵有人?”
程英毅肉眼凡胎,再怎麼揉眼睛看見的也隻是一團空氣。
“不是人。”那女人皺著眉,雙眼死死地盯著景暄他們所在的方向。
程成:“她看得見我們……?”
景暄搖搖頭:“她眼睛都沒對上,能看見什麼?人族中有很多靈感強的人,可以模模糊糊地感覺到哪裡有鬼,我們最好退遠——”
他話沒說完,程成竟然已經向那女人撲了過去。
景暄趕緊將他拉回來:“你乾什麼!”
“是她,一定是她指使的,我爸不可能害我和我媽,不可能!!”程成說著說著,突然嚎啕大哭起來,“不可能的,爸爸是我和媽媽的大英雄,不可能的……哇……”
景暄:“……”
程成身上的怨氣扭曲地舞動著,有幾絲甚至纏上了景暄的手。
鬼族也好,亡魂也罷,如果說對這些魂體而言陰氣是食物的話,那怨氣就是鴆酒——飲鴆固然可以止渴,但鴆酒有毒,防不勝防。
然而,那些怨氣繞著景暄小臂轉了好幾圈,卻什麼都沒發生。
“外麵有陰氣,程總。”女助理盯著空無一物的半空中看,“你說會不會是你兒子找來了?”
“真的?”程英毅雙目放光,猛然撲到窗邊,對著外麵瞧,仿佛那樣就能從空氣中看出他兒子的輪廓似的,“這方法這麼靈?可你不是說那女人已經離開陣法範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