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二十九(1 / 2)

吳昊新收了個小徒弟, 心裡美滋滋。小徒弟名叫幸河,今年才十五歲,問他為什麼會落單,他說:“之前隊伍裡的大人太壞,我就把他們都殺了。哎嘿。”

眾人默。

不過吳昊沉默完,想到自己經曆過的慘痛回憶, 便不在意幸河把前隊友都乾掉的事了,畢竟在這種副本裡, 又是個年幼的少年,被人欺壓若不早點反抗,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他甚至挺欣賞幸河的乾脆, 慚愧於自己身為成年人卻猶豫不決。

其他人保留意見。

幸河身上穿的裝備是很古風的那種袴裝和服,不過沒有羽織。戰鬥結束後, 裝備的破損緩慢複原, 不過他肌膚上沾著的汙濁不可能自己消掉。

耿甜本是好意, 拿了塊手帕想給他擦擦臉, 她說道:“你現在還缺點什麼裝備可以跟我們說,前頭的路上你隻打怪, 沒摸箱子, 那裡麵的裝備都可以給你。”現在他們裝備完全溢出了, 一個人有兩三套完整的裝備可以替換,還有不少在儲物空間中積灰。

卻不想幸河在她抬手後,迅速三兩步後退, 躲得遠遠的。他藏身到一塊岩石後麵,隻露出半個眼睛偷瞄耿甜,警惕得很。

“你咋啦!?我們甜甜人很好的,彆怕她呀!”吳昊一頭霧水。

幸河摸出二十麵骰子扔到地上,還在那邊說:“女人很可怕的,越漂亮的女人越可怕。”

“……你是張無忌嗎!?”吳昊吐槽道。

骰子扔出了個“10”,幸河看起來相當糾結,左右為難。他又摸出四麵骰子扔了一遍,是個“1”。

觀察那兩個骰子良久,幸河最後還是期期艾艾地走出藏身的岩石,“沒有辦法……骰子是絕對的……”來到耿甜身邊,仿佛英勇就義般,閉上眼,一伸脖子。

——不是,你要不樂意,你就自己擦臉好了啊……

耿甜這麼想著,隨手給幸河擦了一下,就把手帕塞他手裡,讓他自己擦了。

幸河震驚地睜眼道:“噫!?你不打我也不掐我嗎!?”

眾人皆是被他的反應搞得一愣,耿甜哭笑不得地搖頭:“不打你,當然也不會掐你。”

吳昊覺得他這種態度,一定是先頭吃了很多苦,痛心地摟住幸河:“徒弟彆怕!以後有師傅在,誰敢欺負你,師傅幫你打他!”

幸河被他摟在懷中,僵硬了一下,不過確定沒有危險後,他身體放鬆了下來:“師傅你真好,比我爸還好,我一定孝順你!”

“嗨!說什麼孝順不孝順的,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頭!”吳昊喜歡他得很,比起腦回路神奇的王明,辣手燒○的唐星,幸河這個新人可愛多了!

這個少年古怪之處不少,他說前隊友不好也蠻值得懷疑的,不過現在看看,又覺得他隻是個很普通的、不太擅長應對年長者的男孩。

吳昊讓他清理一下自己身上的臟汙,他就乖乖脫衣服擦身體了,耿甜不自在地扭開頭,唐星倒是鎮定地盯著幸河的身體看,還和耿甜說:“看來進副本前受過的傷,並不會在治愈後消除痕跡。”

耿甜剛想著吳昊為什麼不阻止幸河當眾脫衣,聽到唐星的話後,她看向了幸河。

少年身上被怪物打出來的可怕傷勢已經愈合,但他的皮膚上還留著猙獰的舊疤,密密麻麻。吳昊、王明、寧斯年都圍著幸河。王明小心翼翼戳了戳他,問:“你痛不痛呀?讓老大再給你治療下吧!”

“不痛啦,這是舊傷,早好了!”幸河不在意地回道。

吳昊看得很心酸。

寧斯年在旁邊確認道:“煙頭燙傷、煙頭燙傷、煙頭燙傷……這裡好像是被鍋底燙的,有底紋。這裡應該是被不規則尖銳物劃出來的,不是刀劍傷。”

“哦,這個是以前玻璃渣劃的,我不小心打碎了杯子,小媽就很生氣地懲罰了我。”

吳昊捏著拳頭道:“你怎麼、你怎麼不反抗?或者報警……對了,你爸呢?他沒說什麼嗎?小媽是什麼玩意兒?不是你親媽?”

寧斯年搖頭,“這種事報警用處不大,若當地未成年保護協會肯出力,倒是能有點解決方法。”不過大部分未成年保護協會,隻是勸勸家暴的父母,做不了更多了,而且勸過之後,哪怕停止家暴一段時間,往後也隻會變本加厲。

幸河本人倒是挺隨便的:“骰子已經決定不反抗小媽了,小媽就是我爸的新老婆,親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啦,我不太記得親媽的事。我爸說管教小孩是女人的活兒,他並不怎麼管我,小媽懲罰我,肯定是我有不對的地方。”

“彆讓骰子決定這麼重要的事啊!”吳昊大喊道。

幸河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劉海遮住了他的表情:“師傅你也要像其他人那樣……否定我的骰子嗎……”

“不是、啊!就是說,遇到這種事,不能交給骰子……不對,我不是否定你的骰子,而是你可以向其他成年人尋求幫助……啊啊啊啊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幸河的身邊不就是沒有可以幫他的成年人,所以才隻能依賴骰子嗎!吳昊直覺骰子對幸河很重要,他現在說三道四隻會傷害到少年的心。

“算了,不管了!反正你已經是我的徒弟了!以後我來照顧你!絕對不會讓你再遇上這種事!那你也沒必要為了這種事扔骰子了!”

幸河不解地問:“以後?是說出了副本以後嗎?”

“包括出了副本的以後!”

唐星冷淡地說道:“他如果父母還在,小孩不可能交給你這個陌生人養的,而且你看上去也不像有錢,工作了嗎?養得活孩子?”

“我、我會努力爭取的!雖然還在上大學,不過出了副本我就去找工作!話說你父母在大地震中存活下來了嗎?”

幸河眼睛閃閃發亮地看著吳昊,特彆高興:“師傅你果然比我爸好!沒關係的!我爸和小媽已經不會再管我的事了!”他從自己的儲物戒指裡,拿出了一副刀盾和一根綠色法杖,“你看,這是我爸和小媽!啊,他們的本體太臭了,我就沒有撿……”

眾人再一次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你爸和小媽……難道是你殺的?”吳昊咽了口唾沫,艱難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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