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六十(1 / 2)

人心是很複雜的, 並且充滿了他人難以預料的主觀細節, 哪怕是在同一組織裡一心為善的兩個人,他們“為善”的標準也是不一樣的, 更何況耿甜眼前這些來曆雜七雜八的奴隸們。

唯一讓她很肯定的就是,這些人都將“女人依附男人”視作理所當然。

如果男女能徹底達成平等,當然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然而這種好事, 連耿甜生長的發達世界都沒有達成, 就彆說這個簡單直白的男尊女卑世界了。

勞動力、武力,給男人們帶來了話語權,還有廣闊的世界,隻要有膽氣,不怕死,好像哪裡都可以闖一闖。

女人因為身體柔弱, 加上懷孕時期的無力, 被限製在很狹小的角落之中, 她們連學習都不是為了自己而學,是為了取悅男人而學,自然也學不上什麼有用的知識, 有條件學習的女人, 學的主要是詩歌、音樂、舞蹈,沒條件學高大尚的東西,女人就學習怎麼做家務怎麼做飯,能把家裡打理得井井有條, 似乎是她們的人生目標。

貴族講究紳士風度,他們即使鄙夷女人的愚昧無知,也會在乎自己的逼格,看上去對同一階層女人的態度會好一些。平民就沒有什麼風度不風度了,他們對女人的尊重是什麼樣的?不打罵就是尊重了。

然而……不打罵女人,不,應該說,不打罵任何一個人,難道不是同樣身為人應該遵守的嗎?這是能拿出來當優點的東西?

連女人自己,都覺得不打罵女人,會把賺的錢帶回家裡,不出軌(出軌也不會讓她們知道),這樣的男人就算好男人了。

這些明明是理所當然應該做到的事,甚至不能拿出來大肆誇讚的事,做到是應該的,不做到才是不對的,卻在這個世界被當成做到是值得讚賞的,不做到是常態。

偏偏女人不出軌,專心操持家務事,辛辛苦苦帶孩子,就被人們當成是理所當然,當成是她們的天職、她們的存在意義,沒什麼好拿出來讚揚的,做不到就該挨罵,挨打也正常。

耿甜沒想在自己的小世界中搞女尊男卑,但她決不允許男尊女卑的習俗延續到她的小世界中。她出生前、死掉後的事管不著,反正她活著的時候,不行就是不行。

若這些人都來自男女平等接受教育的世界,哪怕有些許落差吧,起碼有過一樣的九年製義務教育,那她作為擁有強製力的主導者,強調下男女平等,大家可以理解“平等”的概念,不說心裡怎麼想的,外在表現可以做出個樣子來。

但是這些奴隸們,他們甚至不能理解概念本身是個什麼樣的,和他們說男女平等,就跟放了個屁。

所以耿甜也不和他們長篇大論講人權講平等,先把他們的習慣養出來,要聽女人的話,要幫女人乾活,等他們習慣做事前先聽一聽女人要說什麼,耿甜的目的便算成功一半了。

她當不了全世界女人的外掛,她現在隻打算成為手上這些女奴隸們的外掛,女人身嬌體柔,生孩子有虛弱期,做不了太多粗活,武力值不夠,這些硬件上會導致男尊女卑情況出現的問題,在她的強製力下被抹平。

不隻要讓男人們習慣聽女人說話,也要讓女人們習慣自己主動說話。

姑且算是個實驗吧,耿甜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也不是擁有大智慧的賢者,她隻能做些能想到的方法,來嘗試改變一些人。而若這些人始終無法改變,他們就會被她剔除出她的小世界。

耿甜讓出列的奴隸們手拉手,她拉住其中一個,把他們帶去了像素空間。

剛傳送到像素空間時,奴隸們是非常驚歎的,甚至不知道自己換了個世界,隻以為耿甜有遠距離傳送的手段,心中敬畏不已。

耿甜圈了一大塊空地,讓他們先在這空地建帳篷,給了工程隊的男奴隸紙筆,讓他畫圖紙,確定最開始的房子造哪裡、造什麼樣的,田地在哪開墾。目前帳篷和食水是直接從奴隸商隊拿現成的,以後缺點什麼材料和工具,再另行購買。

“你們不用著急,第一年的時間從你們開墾好自己的田地再開始計算。那邊那棟房子是我家,你們不可以接近,那邊的田地是我的田地,記得每天給我看管一下,我也不要求你們照顧得多好,彆讓我地裡的植物大麵積死亡就行。”

“造房子請各位一起建造,不要因為不是自己住的房子就偷工減料。”說著,耿甜又指了指森林那邊:“森林裡的飛禽走獸,除非它們主動攻擊你們,不然不許獵殺。”她抓了不少動物,但沒到繁衍成群的地步,還全是些攻擊性不強的草食、雜食種類,萬一奴隸們想改善夥食,隨便狩獵一下就能狩獵乾淨了。

她招呼了唯一沒有找搭檔的女奴隸去狗窩,“雞糧兔糧在這,考慮到你的體力問題,你是否開墾田地我不強製要求,幫我把雞兔養好,每天定時放風,天黑前趕回窩裡,就算你的工作了。”

耿甜想了想,不確定有沒有遺漏,便問眾人:“我接下來還要回去商隊那邊,你們有什麼想說的想問的,現在可以開口了。”

一個熊族獸人遲疑地問道:“你把我們帶來這裡,就是為了讓我們造房子種地?造的房子還是我們住,種的田地還是歸我們?”

“是的。”

奴隸們沉默良久,又有人問道:“這裡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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